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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内。

主室高挂一牌匾,黑底红漆刻有“知恩守礼”四个大字。

谢厌站立堂中,负手静看上方。

茶褐色蝠纹的直裰,外面松松罩着件暗色锦袍,腰间系挂一块菱状墨玉,身形颀长,单看背影便沉压着一股迫人的冷气。

更别说他长发不饰冠,仅微束一半,其余尽皆披在身后。端的是恣意狂放,随心所欲,叫人无法看清他。

谢家诸位疾步入熙春堂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一息前得到消息的严阵以待,到这时只剩畏惧。

以谢大老爷为首,众人低头站在谢厌身后。

眼见他目视牌匾良久,似在沉思,不敢发声惊扰。

半晌,大老爷上前一步,语气带着谄媚:“公子驾临,不知道有什么要事吩咐?”

话落的同时,众人心头都惴惴不安,眼神互相飘来飘去,仿佛在问谁招惹了这尊阎罗王。

非是他们没见过世面,实在谢厌的手段不是常人可比,那几年没少让他们吃苦头。

自他十八岁分府别住后勉强好些。

不过虽少见面,谢厌却仍有法子逼得他们像鹌鹑畏缩。

愈想,心内焦灼愈盛。

谢厌只静立在前,仿佛没听见大老爷的话,认真看匾额的字。

直到感觉身后的人一个个如被蚂蚁啃食,踧踖不安,才施恩般转身,锦袍在空中一旋,不客气地坐上了首座圈椅。

众人不敢指点,低头等他发话。

谢厌打量完匾额,便不禁端详离他最近的中年男子,没什么表情地问候了一句:“老爷近来可好。”

谢大老爷后背一凉,忙道:“都好,公子挂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