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腹不安地捏了捏虎口,跟着站起,正待询问,张口前忽的停顿一息,后知后觉尹婵似乎忘记了正在哄骗自己。
袖口上斑斑点点的“伤”,被她全部遗忘。
她竟抬起了手,双手交握攥在面前,手指骨节捏得发白,哪有半分受伤之态。
谢厌眼眸不由得黯然,皱起眉,牢牢盯住那凝着血的衣袖。
暖阳穿过窗棂,将堂屋照得通亮,凭他所有神情,皆无所藏匿。被一个人心无旁骛地看着,尹婵怎能不察觉,可她已叫谢厌恼得无暇去想、他黯淡的眼眸夹杂着什么样的情绪。
她攥着手安静站在紫檀圆桌旁,像受极了委屈又不甘,鼻尖一酸,突然道:“别看了。”
但谢厌一双乌雀,依旧着魔般的停滞着。
尹婵生出绵绵的挫败和无力感,急红了眼眶,咬着唇将手伸出去,不管不顾地放在他眼前。
血迹凝干,腥涩在两人间幽幽徘徊。
尹婵恨不能扒开他深邃的瞳仁,看清里面暗藏着什么奇奇怪怪的心思。
心扉乱不可言,她唇齿轻颤,想也不想便恼道:“伤是假的,没有血,公子分明看得真切,何故还哄着我做戏?”
穿堂风过,窗户轻轻嘎吱一声。
谢厌眉梢蹙起,犹如惊雷响彻耳畔。
“别生气。”漆黑的眸子一沉再沉,谢厌本就战栗的呼吸,在尹婵恼他之际便已错乱不堪,此刻更唯恐她不快,喉结微滚,耐不住地上前,却只能干巴巴道,“我不是哄着你做戏。”
于此事,何来哄,何来的戏?
尹婵不管对他做什么事情都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故而那哄骗伤口在他眼中算不得做假。
既是真的,自己又有什么戏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