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簌簌声起,枝丫晃动。
一个矫健的黑影足下轻蹬,点在树梢间,须臾凌空而起,轻身如燕,脚踩青瓦乌檐,飞身跃上尹婵闺房的屋顶。
楚楚一眯眼,沉沉长叹,无奈关窗。
又来。
何时晚上才能消停。
谢厌非独身而来,手里提着一大包袱东西。
找了屋脊最为平稳的地方,将包袱小心翼翼展开。
对着洒落辉映的月光,谢厌正绷起一张严肃庄重的脸,低头垂目,认真挑选包袱里琳琅满目的各式簪钗步摇。
小小寻常的簪环怎配得上尹婵。
他昨夜想过,要给她买许多。
原州的首饰铺子少,做工也差,早间理完官邸诸事后,便快马加鞭去了其他府郡。
别的倒好,只簪钗样式一条,他难以抉择。不管是偏凤簪、金步摇还是如意荔枝钗等等,都与尹婵相配,索性各式都买上,逛了十几家金玉铺子,足蓄了一包袱。
只是没能料到,纵然马不停蹄赶回,至原州也已午夜。
但……细想深夜也有好处。
待他再逐个择选一番,便悄无声息地放进尹婵屋里。
她明早瞧见,一定欢喜。
这么想,谢厌按捺不住地急切,心胸被幻想中尹婵的笑靥撩动得燥热,越发卖力了。
他蹲在屋顶,双手略显僵硬地捧着一支支细看。
生怕手劲一重,便将东西毁坏。
谢厌自以为在屋脊闹出的响动会比院子轻,殊不知,他刚脚踩瓦片时,尹婵便已惊醒。
她提着灯出屋,面色微白,一脸提防地站在院中。
目光环顾左右后,不可置信抬起头,伸了伸灯笼,对准屋顶的黑影。
是一个人。
一个风尘仆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