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厌看着倒在地上的谢云重,沉步逼近,声音不疾不徐,淡淡道:“我若是你,便去争,去夺。遇困顿,便窘迫难当,一味后缩,当年我为何费尽心思将你带出谢宅。”
他说着尹婵听不懂的话。
谢云重却是瞳眸一颤,眼里闪烁着羞愧,狼狈地爬起来。
但伤势已重,双腿发软如何站得住,踉跄两下又摔倒。
这次,他索性跪坐在地,头无力地垂下。
地面是呕出的血,他自生死关头一遭,耳听谢厌的话,眼神不禁迷茫。
盯着那处腥涩的血迹,神思回到了多年前——
那年的谢宅比现在还乌烟瘴气。
原州匪乱沸沸扬扬,偏生越是难,却越要生子,谢宅一下子多了数十个新生稚童,养育颇艰。
谢云重便是其中一位。
在这日子紧巴巴的时候,京城信阳候带来一周岁男童,并五百两银,解了燃眉之急。
谢宅就慢慢好了起来。
只是这五百两如何分配,成了现今的难事。
银钱人人想得,却不是人人都有,譬如相较正房长子谢歧,旁支庶出且不受宠的兄弟谢云重,便自然只配喝西北风。
养成皮包骨头,吃的是剩菜剩饭,受欺负也不敢还手。
一晃十三四年。
当日被信阳候丢弃的谢厌,成了原州人人喊打却人人畏惧的“疯子”。
一次游街寻找吃食,在柴房角落,遇见了正被围揍的谢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