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费你想。”谢厌一把攥住她柔软无骨的纤手,“你允我一事,便是千金。”
尹婵对上他深邃的眼眸。
里头既有期待,也是紧张,瞳仁左右颤着,绷起脸,十分怕她不答应。
他这模样严严实实撞进了尹婵本就温软的心口,不做他想,问道:“你想要什么?”
谢厌喉结急滚,话到这时还有些难以出口,唇齿翕动,一时失神。
药池湿了披散的长发,他瘢痕的脸没有遮挡,所有神情一五一十地被尹婵看清。
包括他乌雀眼尾的两道新伤,眼皮一垂,伤口就揪成了褶疤。
尹婵发觉这时的谢厌似乎格外不安。
半晌,他眸色带了恳求,顿了顿,嗓音艰涩道:“我的生辰,亦是母亲的忌日。我在原州给她立了墓,想过两日带你去见她。她会喜欢你的,好不好,阿婵,我想她看看你。”
尹婵心中震然。
忌日。
是了,她竟忘了当年信阳候先夫人是难产生子。
谢厌自出生便未见过亲娘。
她怔在谢厌一双酸楚孤寂的眼眸中,久久没有回神。
谢厌问出这话,因有伤,他面色惨白,而今似乎怕她不情愿,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捧起她的脸。
带着一丝微弱的希冀,怯生唤她:“阿……婵?”
低哑的一声,叫尹婵几欲落泪。
谢厌不该是这样。
满腔豪情、天不怕地不怕的他,该昂首天地,俯瞰山河。
这双沉溺着痴迷她的眼睛,更不应像荏弱幼嫩的草叶,夹杂脆弱,它是火热,滚烫,理所当然的。
尹婵嗫喏着唇,突然别过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