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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厌望着她说:“教教我,该怎么做。”

尹婵就想啊想啊,想得手也疼,骨子也软,撑不住力,疲乏失了神,只能偎在谢厌胸膛。

“夫君闭上眼睛。”

谢厌极听话,什么都不问,乌雀似的长眸阖了起来。

新房无一处不是耀目的大红,喜被绣有鸳鸯团花,床顶垂着殷红的流苏,一时时晃,乱了尹婵的目光。

倚在床头的谢厌,面容被四周衬出了红晕。

长长的眼睛睁着时,是一望无际的深谷,闭上就成了山间跳跃的乌雀,眼弧那么美丽。

尹婵抬手轻轻碰了下,他鸦羽抖了抖,没有睁开。

尹婵拥上去,手指勾绕他的侧脸,划着圈,带着一丝气恼的语气,煞有其事道:“只准你欺负我不成?”

谢厌眼皮颤了颤。

她知道谢厌最敏感的,是深褐的胎记和纵贯一张脸的疤。过去数月,他面对自己总会露出卑怯,不敢将丑陋的深疤示之,唯恐吓坏了她。

尹婵这样想着,攀住谢厌的肩,唇慢慢贴去,印在那一片崎岖的土地。

许是没料到尹婵会这么做,谢厌下意识要睁眼,尹婵发觉了,立即低声:“夫君快闭上。”

被子窸窣一声,她余光瞥去,看见谢厌放在一旁的手捏得死紧,骨节发白,艰难忍着。

她满意了,辗转闹他。

从光洁的下巴往上,度过褐色愈深的胎记。

唇是湿的,他的脸却颇为干燥,尹婵似乎发现了好点子,得趣地一下一下探,边说着:“别动,不要睁眼,就这样……谁让夫君弄疼我了呢。”

谢厌就明白了,她前世真的是姣丽的琼枝花叶,或许蔷薇,也或芍药,玉兰,芙蓉。总之决然拥有娇好的花蕊,碾成香汁,一点点流下,用秾艳浇润肮脏。

他又克制不住的生出另一种遐想,在尹婵眼里,他不是藏匿角落的枯叶,也和她一般,在莽莽无边的苍穹。

是乌云,星斗?

但乌云来了,太阳会离去。星星来了,阳光就掩埋在不见五指的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