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里稍微出神,下一刻却只觉身前有风疾掠。那含柳竟抽出了把匕首,猛然跃起,手中寒光直取贺沧笙喉间。
贺沧笙骤然抬眸,利刃当前也毫无惧色,微微侧身抬起手臂,纤指间已握了柄折扇,疾速抵上冷锋。她翻转手腕,那白玉的扇骨摩擦铁器,琅然脆响。
含柳的匕首在这一击之下脱手飞出,无声无息地掉入积雪。她欲抽身,可贺沧笙冰凉的折扇已经逼到了侧颈,后面的步光就伸臂重新擒住了人。
贺沧笙收了扇,面色因为时才的打斗而更加苍白。薄唇上不浓血色,紧抿喘息时勾出的弧度却惊心动魄。
“留着她的命,”她在吩咐步光时气息尚且不稳,“带进地牢里看紧。”
含柳面无人色,闻言猛地挣扎起来。谁不知道楚王生性凉薄,喜怒无常,杀人的时候多半还要含笑。落在这位手里,还不如一了百了地撒手归西。
贺沧笙看着她抖身如筛糠,心下已知她在想什么。
世人当她薄情寡恩,是个阴暗偏狂的病秧子,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放心,”她唇角笑意不收,字字清晰道,“本王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你死不了。”
阴云渐收,天将亮未亮,穹顶的颜色淡得像琉璃。
屋檐下铁马叮咚,贺沧笙站在廊下,看着含柳被步光拖拽出院。
“第十七个,”她话中玩味,“康王的人倒是多,按照那字条所写,过几日还有个新的。”
芙簪是近身伺候贺沧笙的人,已经上了年纪,双鬓被覆霜白,看上去好像是落了雪花。她为贺沧笙披上裘衣,皱起眉头,担心道:“方才实在凶险。”
“此险无尽头,”贺沧笙裹紧了斗篷,“从母妃让本王扮作男子的那一刻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