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迎着苏屹的目光,轻轻地放了杯。
也不知是这少年压着太多过往,还是康王这次排的戏太好,她竟不能从苏屹的神色或话语中发现任何破绽。她很想像对待之前数位所谓的男宠侍君那样,就此离开,然后将人冷置一段时间,再找个由头送出府去。
但这次不可以。
眼下敬辉帝病重,皇位之争已到要紧处。苏屹是贺峻修的人,这戏她必须做下去。
况且她也真来了兴致,想看看这一身桀骜的少年究竟有什么本事。
“虽说本王无意为难你,但此处到底还是楚王府。”贺沧笙站起身,垂眸看着苏屹,“床让给本王,屏风后有碧纱橱,芙簪已着人铺好了,你去那里睡吧。”
苏屹一愣过后才意识到她在说什么,拎着盖头,慢慢地站了起来。
却站在床边没动。
“怎么?”贺沧笙走过去,微微仰脸和他对视,故意虚弱着嗓音咳嗽了两声,道,“苏相公年轻力壮,竟要本王让出大床吗?”
她在外人面前做戏多年,不怕这娇柔做作的戏份。可苏屹听得打了个寒噤,飞快地行了礼,转身沉默地退了出去。
贺沧笙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浅浅地笑了一声,侧身躺下了。
次日贺沧笙依旧是寅时一刻便起了身,披了氅衣绕过屏风,便见苏屹合衣蜷腿,侧身躺在小床上,看样子还没醒来。
碧纱橱中的卧榻狭窄,以这少年的身量躺上去,已经占得满满当当。
贺沧笙借着月光远远地看了片刻,拢了宽袖,悄声开门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