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沧笙揉了揉额角,缓缓放下手。
“去告诉邹沉蒿派来的人,”她微笑,语气轻佻地道,“本王已在苏侍君这里歇下了,不便起身。”
她看了眼苏屹,斜飞的眼角再次含了那种自若不羁的光。她又恢复成了往日的贺沧笙,对芙簪道:“若真有事,就自去请大夫。”
芙簪道了声是,便快速地退了出去。
贺沧笙等那屋门一关,便又想低头提笔,却冷不丁和苏屹对了个眼神,就见少年背脊挺直地端坐椅上,目光直落在她脸上,眉头紧锁。
贺沧笙挑了眉梢,心底本不欲理会,却脱口而出地问道:“怎么?”
苏屹看着她,就这般沉默了一会儿。他似是在屋里烛火微曳间下定了决心,蓦然开口道:“为什么要留下?”
他这一句问得直愣,又未使用敬语,实是唐突,贺沧笙也是始料未及。可她似是毫不在意,反而搁下了笔,在椅上微微坐直了身,颇有求知欲地问道:“为何这样问?”
“你对我没兴趣,”苏屹今晚像是打定了主意不叫“殿下”两个字,在问话时竟杀出了一点逼迫英武的气势,“何不到那些真正稀罕你的人院里去。”
“苏侍君这话说的有趣。”贺沧笙延出笑,支起手撑了下巴,“前边儿说我对你无意,后面又道旁人才真正稀罕我,听这意思,就是你也对我也冷淡得很。”
苏屹一愣。
他竟无意间透露出了这种意思,一时无言以对。
贺沧笙却还含着笑,颇为愉悦地道:“如此,你我二人岂非更加般配么?”
她像是为了配合苏屹,也没有自称本王。妖媚的人在调笑反问时眼波流转,饶是不自知的,也被苏屹看了个清楚。
苏屹没能再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