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是两位皇子彼此间较劲,贺沧笙大可只让他给自己倒酒,而后指使旁的下人给康王使唤,可她非得自己来。这分明是自降身份,将自己和他放在同等地位上。
堂堂楚王如此做,就是为了让他……不用自损尊严给康王斟酒?
他知贺沧笙从不为难他,却没想到在康王面前也是如此。
苏屹心下震惊,贺沧笙却已自若地坐回到椅上,目光扫过他时无波无澜,似是时才的事再寻常不过,毫不在意。
贺峻修得了便宜,调笑了几声,才端了杯。
宴还是要继续,贺峻修杯不停,贺沧笙自是得作陪。两人酒兴正浓,贺峻修便提起了她几日前奏疏被敬辉皇帝驳回的事,就是定了主意要膈应人。
“你明知此事父皇早在三年前便又决断,怎还是触了禁忌?”他借着醉意口无遮拦,“本以为你入了朝世堂能有所长进,不想还是不得圣心,那玄疆早就是要被舍弃的,那般贫瘠的氓土,曾经的二十万玄疆军今如土崩瓦解,这样的地方,你保它做什么?”
他没有看到,苏屹低垂着的双眼中陡然现出了狠厉的光。
“你就是要爱民爱才,”贺峻修见贺沧笙不答话,不禁面露嘲讽,“也不在这时候。”
“并非如此,”贺沧笙垂眸,指尖点了点酒杯,示意苏屹添酒,“不过是……心急莽撞了。”
贺峻修冷笑,道:“何止是莽撞这般简单?玄疆王满门身死,玄疆中的那些蝼蚁又算什么?”
“算作是人。”贺沧笙低声,却没有退步。
她平时与贺峻修浅谈时一向是浑水摸鱼,今晚也不知是怎么了,固执己见,丝毫没有让步。贺峻修被驳,觉得无奈也觉得生气,却见贺沧笙略微失落的样子,心下立刻幸灾乐祸,也觉得没必要闹僵,又是相互倒酒捧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