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不才愚见,拿掉周秉旭十分轻易,且不必再等。”温绪之道,“周氏算是新贵,真出了事不会受高兴述的保护,皇帝也不会忌讳。皇帝可以和司礼监一道,却不会拉上臣子,若不才想得无错,周秉旭贪墨一事皇帝并不知晓。况且户部掌人口黄册、田赋货币,殿下若能以此将户部在手中,那就是一举两得。”
贺沧笙抬了只手撑着下巴,点了点头。
苏屹虽全程只看着贺沧笙,却把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闻言轻轻地松了下肩膀,没让别人察觉。
原来是在论朝堂上的事啊。
“矿税的事,殿下可从地方查起,派人过去也是行的。”温绪之继续道,“此事变动颇多,可大可小,殿下不如先将账簿捏在手里,再说要拉哪几位下水。”
贺沧笙颔首,凝思片刻,问:“若周秉旭失势,那么新的户部尚书,先生心中可有人选?”
“现任户部右侍郎,何越谦,字志铭。”温绪之指尖沾了茶水,在白石桌上描了几个字。
苏屹抬眼过去,面上坦然无波,其实略微吃惊。这位温绪之竟对朝中事如此掌握,也不知是装得隐居寡欲还是太有本事。
“我记得此人,是……”贺沧笙开口,话要说完时却拐了个弯儿,“为人还算清正。”
“他出身寒门,从翰林院走上来,能做上这个侍郎的位子已经不容易。”温绪之用掌心盖住桌上的水痕,“可偏偏他是还想往上爬的那种人,什么招术都试过了,奈何太卑微,无人理睬罢了。”
贺沧笙在阳光下半眯了狭眸,问:“先生是让我拉他一把?”
“只此一时。”温绪之微微摇头,道,“我举荐何越谦,是因为户部差事要紧,而眼下朝中可用之人又屈指可数。此人竭力攀登,殿下就算与他联手也是各取所需,因利而聚,利尽而散。鸟尽弓藏不好听,却很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