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歌,你没有退路。”
“怀歌,你此生,只能做男子。”
“算是母亲对不起你。”
对不起么——她却连恨的力气都没有了。
贺沧笙蓦然摔了杯,摇摇晃晃地走出酒肆。她行在雨中,身侧的人间烟火被街上的灯笼和天边的月色照得澈亮。她扫眼过去,凄惨地笑起来。
贺沧笙回府时已经亥时一刻,芙簪带着人撑伞出来接,上前要扶,都被她挥开了。
其实贺沧笙是让他们都回去,但芙簪知道她的身份,又见人是真醉了,怕出什么事儿,哪里肯退,就远远地跟着。
穿过花园的时候贺沧笙又路过了细泉,水上层冰被雨打得尽数化了,此时真的开了春,连风也不那么冷。贺沧笙脚步踉跄,忽然想起了白日里闻牵枳在此处给苏屹难堪的场景。想到这个场景,她就自然地想到了苏屹,想到了少年昔日笑起来时露出的小虎牙,还有在闻牵枳面前低下去的头,委屈的神情,和不甘心的争辩。
就算知道他是装出来的,贺沧笙还是觉得不痛快。
从右侧的小路拐出去就是望羲庭,贺沧笙扶着身边的峭石,停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