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不强求,”贺沧笙的话音轻轻带了颤,“你都明白的。”
她将苏屹推出去,不是她舍得让苏屹涉险,而是因为苏屹不可能永远做她的近卫统领。他要闯一闯,少年已经等了很久,这点不用她挑明。两人接下来的路上注定有一场腥风血雨,很多事不用重复放在嘴上来说,但毫无疑问,他们都站在风雪里,看不清前路。
“我都知道的,”苏屹笑起来,手上加了力度,“姐姐也要记着,好好养伤。这段时日我忍得好辛苦,眼下又要出征,欠下了多少,姐姐自己算算,都是要还的。”
贺沧笙轻笑,道:“我等着。”
苏屹起身,在万里飘雪中扬起马鞭。靖雪如同离弦箭一般奔出,冰尘挥洒,直向横袤的库洪山脉。
刑部的大牢很阴暗,铁窗方寸大小,月光洒进来时显得很亮。
赵毅公和赵紫荆分别关押,暂时都没有被用刑。这件事怎么回事大家都知道,但这是皇上亲下的旨意,就连三司的人也不知道两人还有没有命走得出去。
伴君如伴虎,三代老臣,先帝贵妃,这就是前车之鉴。
来人脚步沉稳,袖中大概有瓷器,听着轻微磕碰声响。
魏广平只身前来,到时还隔着铁栏,就推了遮着面的大帽,双膝着地,先给赵毅公跪下了。
“老师!”他额头点地,发出嘭的声音,“老师,学生承宗来向老师请罪!”又转向另一边,再次叩首道:“卑职给太妃请安!”
赵毅公在他身后说了声“起来”,魏广平才直起身,只是仍然不肯站立,就这样跪坐着。
尊师若父,多少年都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