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政只得坐了回去。常无忧又指着后面依次站起来的三人道:“这位是江州城西关客栈的殷掌柜,与我母亲相识多年。旁边站着的是海无涯海兄,上月我与舍弟在外地路遇山匪,是海兄侠义心肠,出手相助才让我们免于一劫,因此这次我特地邀请他上山。最后那一位是吕班主,他是浙江人,手底下的南戏班子远近闻名,我母亲爱听,因此也请了过来。”
赵熠一看那三人,殷掌柜穿着朴素,中等体格,微胖;海无涯披散着头发,遮住半边脸,一条黑色护额佩在头上,颇有一股不羁的味道;吕班主身子瘦弱,略呈女相。他心想,紫烟山庄三教九流都聚于此,也是难得,便向他们点头致意。
介绍完这些嘉宾,常无忧正准备开席,厉叔走过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常无忧转身便对赵熠道:“王爷,有一位客人晚到了,您看是否让他进来?”
赵熠笑着点点头:“那是自然。”
很快,厉叔引导一位中年男子入阁。男子身着茶色绸衫,面额端正,看起来慈眉善目,右手大拇指套着一个翠绿玉扳指,甚是富态。他向赵熠躬身施礼,说道:“在下庞冰,见过王爷”。
常无忧补充道:“庞老板从潭州远道而来,此次来庐山采买茶叶。本来早该上山,结果遇到了江州的大洪水,不过庞老板菩萨心肠,留在江州跑前跑后帮忙救灾,是个大善人呢。”
常无恙在一旁听哥哥啰里啰嗦说了这么多,已经不耐烦了,便说:“哥,王爷走了一天路也累了,大家都饥肠辘辘的,快开席吧!”
常无忧见大家都已入座,便举起酒杯,道:“今晚祐王爷大驾光临,更有故交新知,可谓高朋满座,胜友如云。在下薄酒一杯,先敬各位。”
众人饮罢杯中酒,旁边侍女便如流水一般送上精致菜点。常无恙看着菜品眼冒精光,兴奋地对赵熠说:“王爷,这头三道菜,称为‘庐山三石’,青瓷盛石鸡,白瓷盛石耳,黑瓷盛石鱼,绝对是鲜美可口。因为制作复杂,我们都不常吃哩,王爷您快尝尝。”
三叠瓷盘与三道菜色交相辉映,甘香飞散,让人看着就极有食欲。赵熠依次夹起品尝,果然是嫩滑肥美,味道爽口,便道:“滋味甚好!五味俱全,真如天厨仙供一般。”
常无恙听得这话,激动地搓搓手,举起一杯酒,道:“王爷,这是敝庄自酿的琼玉饮。庐山人啊,饮酒成风,若是哪顿饭没有酒,便觉得缺了滋味。哈哈,我敬您!”
赵熠盛情难却,又饮了一杯。阁中的气氛逐渐活跃了起来,席上觥筹交错,热闹非凡。正如常无恙所言,庐山人极为好饮,韩长庚和唐献两人见赵熠已有些应接不暇,便为他推挡了好些酒。没想到,常无恙见状,抓着唐献喝了起来,两人三杯酒下肚,竟觉得气味相投,如遇知音,在一旁你来我往,好不热烈。叶如蔓静静看着这奢靡的宴会,肚子暗自咕咕叫,她只得深吸几口香气,咽下口水,站在赵熠身后动也不敢动。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都已微醺。常无忧道:“诸位,酒宴怎可无歌舞?敝庄有一位舞者,擅长剑舞,不如让她来助助兴?”言罢,他拍拍手,一位身穿绯色罗衣的女子走了进来,手中握着一柄二尺长的短剑,向席上宾客行礼。她身姿矫健轻扬,开场时缓缓起舞,随后越舞越快,如同流星划过一般,快到短剑已模糊不清,变成了一片闪烁的银光。待再看清时,她已然收剑入鞘,稳稳地站在厅堂中央,身上的衣袂轻纱才如云朵般落了下来。
众人看得入迷,只觉天旋地转,久久回不过神来。
常无恙见众人皆有些发愣,兴奋地问:“如何?这可是我调教出来的。”
庞冰带头鼓掌称赞:“在下今日真是开了眼界,杜甫所言‘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原是如此景象!”
周政道:“这姑娘步伐轻盈,脚力稳健,可见功夫也不一般啊。”
殷掌柜也道:“在下看不懂那些功夫门道,但这舞姿着实令人目眩神迷。”
众人赞叹不已,唯有海无涯幽幽地说:“好剑!”
常无忧笑道:“海兄好眼力啊!这是我访遍苏州寻得的,由千年寒铁铸成,名为‘澹颐’。”
唐献喝得有些醉醺醺,在一旁嘟囔:“这叫王爷那柄差远了…”话音未落,韩长庚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可为时已晚,常无恙听到便叫了起来:“王爷!您有一把好剑?能不能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啊!”
赵熠左右为难,本欲拒绝,但看到常无恙一双充满期待的大眼睛,心一软,说道:“算不得什么好剑,只不过是我母后的遗物。长庚,你去取来给副庄主看看。”
周政只得坐了回去。常无忧又指着后面依次站起来的三人道:“这位是江州城西关客栈的殷掌柜,与我母亲相识多年。旁边站着的是海无涯海兄,上月我与舍弟在外地路遇山匪,是海兄侠义心肠,出手相助才让我们免于一劫,因此这次我特地邀请他上山。最后那一位是吕班主,他是浙江人,手底下的南戏班子远近闻名,我母亲爱听,因此也请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