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怀中掏出绿宝石,不停地摩挲着,心中更是翻起了巨浪。青霜剑的遗失激起了无数的疑问:十七年前,母亲失忆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这块绿宝石到底从何而来?与王爷的青霜剑有关吗?今日突然冒出的盗贼到底是何人?如果不是为财,那偷走青霜剑是出于什么意图呢?难道这剑里也藏着秘密吗?
想到这些,她实在无法入眠。转身一看,叶如萧在不远处的小床上倒是睡得安稳,看来连日变故之后,他也慢慢习惯了这种动荡的生活。
月色照入屋内,柔和如水。如蔓擦去眼泪,披衣起身,想出去透透气。她见严午仍尽职地站在大门口站岗,便走到屋后的小花园里,却看见一人在花丛间独酌。天幕上挂着一轮弯月,月光皎皎,他身上笼着一层淡淡的光晕,真如谪仙人一般。他举起酒杯,久久地朝着月亮,似在喃喃自语。半晌,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可手一晃,酒杯倒在石桌上,骨碌碌顺着桌子掉落在地上。
他呆坐了一会儿,才想起去捡。可一转身,手一挥便打在一个人身上,碰掉了什么东西。那人正要递给他酒杯,可头上的木钗突然掉落,发丝如瀑般垂落肩背。那人扬起头,她清丽的容颜在月下显得更加温婉灵秀,水润的鹿眼充满关切地看着他。
赵熠心中一颤,眼前人还是画中人,现实还是虚幻,微醺的他陷入茫然。
“王爷,您的酒杯。”如蔓平静地将酒杯放在桌上,斟满,退到一边,默默将头发束好。
这一句话将赵熠拉回现实,他转过头,低头饮酒。好一会儿,他将石桌上一盘未曾动筷的点心推到叶如蔓面前,道:“你饿吗?饿就吃一点。”
如蔓纠结了一下,但口腹之欲占了上风。她拿起一块点心,退到赵熠身后,一口吞了下去。
赵熠对着明月,多年来尘封的往事如重石一般压在他的心上。今晚,在这静谧的山庄里,在这朦胧的月下,他很想为自己的情绪找一个出口,便自顾自地说道:“我出生在八月十七,据说那天月明星稀,月光极亮。可我的生辰,也是我母后的忌日。宫里的人从不明言,可我自小就知道,我是个不祥之人,是我害死了母后。我的父皇和兄弟,从不与我亲近。”
叶如蔓见过赵熠的很多种样子,受伤狼狈的、凝神沉思的、威严庄重的、亲切和蔼的,却从来没见过这样落寞消沉的。皇子,本该是多么尊贵的身份,但对赵熠而言,这却是一生的桎梏。
“你知道么,青霜剑是她留给我的唯一遗物。”他语气幽幽的,像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倾诉。
“王爷不必担心,会找回来的。”如蔓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简单地安慰。
赵熠低垂着头,晃了晃手里的酒杯,脸上写满了失意与迷茫:“如果有机会用我的命换我母亲的命,我宁愿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她不知为何今日他提起这些往事,但这也引得她心中潮涌,眼眶再次泛了红。此时此刻,有一番话,她要说给他听,也说给自己听:“王爷,当初在南山被追杀,我娘舍身引开敌人,我们姐弟俩才活了下来。她将生的机会留给我们,是希望我们在这世上好好活着。想来,先皇后也是一样的。每一个孩子降生都是一种天赐,先皇后绝不会认为您是什么克死母亲的凶手,她一定希望您活得开心自在,她绝对不愿看到您活在过去的阴影里,活在别人的怀疑中的。您看那长江,日夜不停地向东奔流,永远不会回头。人活着,还是要看眼前,看以后的。”
赵熠静静听着,没有任何表情。慢慢地,他转首看向眼前这张带着隐隐泪痕的脸,浮起一个淡淡的微笑,柔声道:“我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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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三十日一大早,赵熠推开房门,只看到叶如萧一个人坐在回廊下,便问道:“乐山,其他人去哪儿了?你姐姐呢?”
叶如萧比划着手势,意思是他们都出去找青霜剑了。赵熠点点头,正打算出门,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是常无忧带着人上门来了。
常无忧苦着一张脸,眉毛拧成了倒八字,看起来既紧张又焦虑,他向赵熠深深躬身:“王爷,昨晚下人们在知鱼轩搜了一夜,整个山头都翻了一遍,厉叔也拷问了昨日当值的小厮,可是都一无所获。但请王爷放心,今日我们打算封锁山庄出口,所有出入人员都要搜身,再集合全部力量在山庄内进行地毯式搜寻,务必找到青霜剑,揪出偷剑贼。”
赵熠面无表情地听完,轻轻吐出一个“好”字。
常无忧看赵熠情绪还算稳定,心中长出一口气,不敢再在他面前碍眼,带人退了出去,继续忙活去了。
她从怀中掏出绿宝石,不停地摩挲着,心中更是翻起了巨浪。青霜剑的遗失激起了无数的疑问:十七年前,母亲失忆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这块绿宝石到底从何而来?与王爷的青霜剑有关吗?今日突然冒出的盗贼到底是何人?如果不是为财,那偷走青霜剑是出于什么意图呢?难道这剑里也藏着秘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