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厮跑过来,递给厉叔几张纸。
厉叔匆匆一扫,面色骤然一变,在常无忧身旁低语道:“副庄主,出了点情况。洪州的童老板、扬州的杨老板、江陵府的肖老板、庐州的马老板等十余人要把买茶的书契退了。”
“什么?要退书契?”常无忧大惊失色,如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可今年八成的秋茶和明年四成的春茶都卖给了他们,定金也都付过了啊。”
“是,他们说定金不必退还了,权当感谢山庄这几日的招待。他们还问,下庐山的路何时可以修好,他们都有急事,想早些下山。”
“为什么?为什么…”常无忧想到母亲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造出的声誉,突然就要送葬在自己手里,一时如芒刺在背,万箭穿心。
他身旁一个随从忍不住了,扑通一声跪下:“副庄主!小人知您不喜听神鬼之说,可如今之事太过诡异,恐怕并非人力之所能为啊。副庄主,这几日的事情山庄里谣言都传开了,小的们也是人心惶惶。您试想,发生一件两件是巧合,可现在事事都印证了那几个诅咒,会不会真的是什么东西不小心冲撞了神灵?”
常无忧又气又急,不耐烦地骂道:“住嘴,简直是浑话!茶神之树起火是因为白磷,温泉变色也是有人故意为之,如今云阿贵的死必定也有幕后黑手,你们还在这里嚼什么烂舌根?”
厉叔眼见常无忧气得要跳脚了,忙劝道:“副庄主,童老板他们是生意人,看重的不过是吉利和彩头。这几日出了这些事情,谣言四起,他们是怕沾了晦气才想早早离开。如今这几件疑案还没有结果,诅咒之说又甚嚣尘上,云雾茶可是贡茶,我怕到时候传了出去,不仅仅是少了几个老主顾,朝廷那边更是讨不了好。若是咱们因此被朝廷从岁贡的单子上剔了,那才真真伤了紫烟山庄的根本啊。”
厉叔见常无忧认真思忖,显然是听进了他说的话,接着循循善诱:“诅咒一说,更多是人心上的事情。依我看,幕后黑手是要抓的,同时也应当办一场祈禳法事,至少请几个道士消灾驱邪,除除晦气,安抚人心。您想啊,下山的路还没修好,童老板他们也走不了。若是祈禳法事办得顺利,说不定书契一事还有回旋的余地,这样对朝廷也有个交待。”
常无忧紧拧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些,想了想便道:“厉叔说的是,那就这样定了,法事的事情你去安排。此事万万拖不得,予你明日一整天准备,后日就办,来得及吗?”
厉叔略一思索,道:“好,老奴去筹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