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这个样子,甚是倚重于她。可她什么来路,你查清楚了么?她会不会有什么非分的想法,你知道么?”太子说话毫不留情,似乎已经笃定她就是个心怀不轨的坏人。
“我的小厮,我自然知道,不劳烦殿下您操心了。”赵熠不咸不淡地说着,转身对满脸苍白的叶如蔓道,“你先下去,在门外等我。”
叶如蔓匆忙行了个礼,慌忙退了出去,她只觉心惊肉跳,冷汗频出,双脚虚浮无力,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自己何时得罪了太子这尊大佛?
“四弟,你太容易轻信别人,容易被骗。”太子一眼看穿这小厮装扮的把戏,怕她对赵熠不利,苦口婆心地劝导他。
赵熠不欲与他在这种事情上继续纠缠:“太子殿下,这是我的私事。您拨冗见我,不必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今天我来,是有正事的。”
“四弟请讲。”
“大中祥符七年,开封发生了一起贼盗案,我想看看此案的卷宗。”
“哦?这个案子有什么特别的吗?”
“此案与我调查的江州要案有些微妙的联系。”
“四弟,父皇说了江州的几个案子暂时停一停,先以大局为重,你为何非要查下去呢?”
“托太子殿下的福,现在我是审刑院知院官,负责天下奏案的复审,江州府上报的未决疑案,按流程就是我审刑院来复核的。”
“你都知道了?”太子皱眉,没想到他保荐赵熠的事情这么快就传到了他耳朵里。
赵熠面无表情,语气平平地说道:“太子如此看重臣弟,臣弟无以为报,只能恪尽职守,查清疑案,为君分忧。”
太子见他总是说的冠冕堂皇,一派公事公办的语气,不由得有些激动:“四弟,你能不能别这么疏离,我可是你大哥。”
赵熠摇头道:“您首先是我大宋的储君,其次才是我大哥。”
太子看着他冷淡的样子,重重哀叹一声:“四弟,你别忘了,母后只有我们两个儿子。”
听他乍一提起母亲,赵熠猛地心中一痛,一时激动道:“你还提起母后?当年母后突然崩逝,异象甚多,你知道么?你调查过么?”
“四弟,放肆!”太子一声断喝,严厉道,“四弟,慎言。你这什么意思?”
赵熠刚才被激得说话没过脑子,被太子一吼冷静下来。太子不可靠,此事不能让他知道,于是赵熠哼了一声,冷静道:“我出生之后,宫中都传我是不祥之人,你也信了,对不对?”
太子没想到他突然提起这件事,心中不免愧疚。那时他还很小,原本身体康健的母后突然生产大出血而过世,所有人都说她是因四弟而死,父皇因此视四弟为不祥之人,他自然也不敢亲近。现在想来,四弟童年时期过得孤寂,少年时期过得艰苦,如今与他离心,确实是自己的责任。太子幽幽叹了口气,从书桌前走过来,面对赵熠诚恳道:“四弟,小时候的事情是我不对,你莫要放在心上,你给我一个机会弥补好吗?”
“太子殿下好轻巧的一句话,便把臣弟年少的苦痛全部抹杀了。”赵熠不由得冷笑,伤害已经不可磨灭,现在道歉有用吗?
“四弟,自你从西北归来,我数次去找你,可你每次都是这样拒我于千里之外。你宁愿与那洵王交好,都不愿与我说上几句话。你就这般恨我吗?”太子痛心疾首,以前他总想着给赵熠一点时间,弟弟总能想明白。可近几年眼看着城府极深的洵王与弟弟越走越近,也不知存了什么心眼,他怎么能不着急。
“太子殿下,您与洵王的夺嫡之争我并无兴趣,我只交真心待我之人!”赵熠觉得太子是改不掉这高高在上还故作姿态的样子了,也不愿与他多说,淡淡道,“我今日过来,不是回忆过去的。太子殿下,您可否允许臣弟调阅七年前开封贼盗案的卷宗?”
太子无力地闭上眼,轻轻摇了摇头,半晌,他才说道:“我让卢昇给你。不过四弟,有句话还是要提醒你,父皇的旨意你别忤逆了。”
“多谢太子殿下。”赵熠达到了目的,步履轻快地走出东宫。叶如蔓垂头站在殿外,一见他出来,正要迈步过去,忽地又停住,犹豫着是否要跟上去。
“乐水,过来。”赵熠见她一脸愁绪、惊魂未定的样子,就知道她被太子吓得不轻。也是,一个民间女孩,第一次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还莫名其妙被斥责一番,定然是害怕的。他安慰道:“你别多想,太子就是这样一个人。”
叶如蔓抬起头,清亮的双眼罕见地布满了惶恐与焦虑:“王爷,我是不是给您添了不少麻烦?”
“看你这个样子,甚是倚重于她。可她什么来路,你查清楚了么?她会不会有什么非分的想法,你知道么?”太子说话毫不留情,似乎已经笃定她就是个心怀不轨的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