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将军,凡入宫者,不得携带利刃,否则将以刺杀之罪格杀勿论,这点你理应知道。”赵熠将刀扔到一边,教训孺子一般语气轻飘飘地对韩为道说着。
韩为道武功高强,本不应被夺了武器,只是刚刚分了神才让赵熠得逞。他本就怒火中烧,现在愤怒更是喷薄而出,如同一座正在爆发的火山。他想也不想,带着杀气倾身向前,一掌直扑赵熠而去。周边的大臣们火速让出一块巨大的空间让他俩缠斗,两人来来回回拆几十招,韩为道毕竟年近不惑,昨日一宿未眠,今日又急火攻心,一时竟落了下乘。他不欲再与赵熠纠缠,劈出一阵让人眼花缭乱的掌风后借势收回攻势,向后退了一步。赵熠试出了他的深浅,倒也没有紧逼,亦退后一步。
“派一个绣花枕头出手就想磨了韩某的锐气?妄想!六殿下之事,你们必须给个说法!”韩为道虽然仍是目眦欲裂的样子,但气势已被赵熠挫了下来,面带阴沉地向大宋君臣发问。
堂堂大宋王爷被称为绣花枕头,群臣中有人忍不了了,怒喊道:“面前这位可是四皇子祐王殿下,你这手下败将还不速速请罪!”
韩为道知道祐王赵熠的名头,也知他武艺高强,此时也不好再动干戈,但嘴上依然叫嚣道:“哼,这宫城对于韩某而言,尽可长驱直入,如临无人之境。你们宋人不过一群窝囊废罢了!若是不服,尽管再来试试,我看你们谁能碰得上我的一片衣角!”
赵熠闻言只后悔刚才给韩为道留了面子,正欲再出手,却被皇帝制止。安坐在龙椅上的九五至尊开口了:“韩将军,六皇子之事朕深表遗憾,但此事太过蹊跷,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朕向你保证,抓到真凶后,你们可以带回契丹处置。”
皇帝说得轻巧,好像真凶手到擒来一般,听得众臣心中忐忑不安。
韩为道眼皮微动,语气里带着毫不遮掩的嘲讽:“那依着陛下的意思,几日能捉到真凶?”
“这…”皇帝犹豫了,他对于几时能破案心中也是并无把握。
“那就五日。五日之后,若没拿下真凶,就莫怪我大辽兵将掀了汴京城!”韩为道脑中计算了下调兵遣将的时间,五日应该足够将屯在边境的大辽军队整饬完毕,到时挥师南下,侵城略地,血洗汴京,痛报六皇子之仇!
五日够勘破这谜案?皇帝也知道不可能,只得讨价还价起来:“五日未免太赶了,十日如何?”
韩为道双眼睁得瞪圆,双拳攥得咔咔直响,径自威胁道:“五日没得商量!若是再啰嗦,那便三日!”
韩为道死不松口,一副要与大宋君臣同归于尽的模样,皇帝默默叹息,只得应下他的要求。韩为道懒得再与宋人废话,带着契丹侍卫和棺椁离开了垂拱殿。
群臣们稍稍松了一口气,可还没放松一会儿,突然又担忧起来:这么一桩离奇的案子,疑点重重,匪夷所思,当事之人全部都是宋辽两国最为尊贵的权贵,谁接手谁倒霉。
此时,皇帝环顾群臣,问道:“大理寺卿何在?”
丁谓赶紧应道:“陛下,大理寺卿徐筑身患重疾,缠绵病榻已有半月之久。”
皇帝听闻,眼神在殿中来回扫了扫,最终落在赵熠的身上,却许久不言。丁谓最擅长揣摩皇帝的意图,见此情景,便道:“陛下,依臣之见,大理寺与审刑院同为鞫司,大理寺卿既不堪用,不如请审刑院知院祐王殿下负责此案。臣记得此前江州疑案中,祐王殿下能抽丝剥茧,查及真相,想必这次亦能担此重任。”
丁谓的一席话引得众人齐齐看向赵熠,心中不由得唏嘘,徐筑因病躲过一劫,而祐王刚出了风头,现在就被塞了这样一个烫手山芋,说白了,这个案子的主理人就是被选出来背锅的。这么短的时间里,查出真相难于上青天,最后少不得要承受来自天子和契丹人的双重苛责。若是因为找不出真凶导致契丹人发兵伐宋,那更是成了遗臭万年的千古罪人了!如此一想,群臣都为赵熠捏了把汗。
皇帝正要发声,被太子赵烁一声高呼打断:“父皇,不可!四弟知审刑院不过月余,资历尚浅,无法当此重任,还望父皇三思,另觅良才!”
皇帝不理会太子,径直看向赵熠,眼中带着些许压迫性的威势,沉声道:“老四,你可愿意?”
赵熠心知躲无可躲,便一撩衣袍,从容不迫行礼道:“儿臣遵旨。”
“放肆!”宋朝群臣听到这明晃晃的威胁气得发抖,但这些人大部分是文臣,无一人敢上前拿住韩为道。这时一个紫衣身影从人群中闪出,飞身一跃,一招卸下了韩为道手中的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