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熠见她现在还毫不知情,略略紧张地解释道:“额,当时你中了毒,危在旦夕,我只能帮你划开伤口,吸掉毒血。你…你莫怪我。”
如蔓再次感到一股热气冲到了脸上,耳边嗡的一声,她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眸:“王爷你…你替我吸了毒血?”
赵熠颇为尴尬地点点头,目光闪烁。
如蔓深吸一口气,赶紧跪了下来,左手撑在车板上,慌慌张张道:“谢…谢过王爷的救命之恩!”她总算明白了,为何那天晚上之后,赵熠的态度明显变化,她原来只是认为赵熠感激自己舍身挡下毒针,却没想到自己与他已然有了亲密的接触。看王爷的样子,难道是想要对她负责吗?她被这突然蹦出的荒唐想法吓了一跳,觉得可笑至极,连忙用手掐住自己,一阵疼痛泛起才赶走了脑中那些镜花水月般的念头。
赵熠将她扶起,温柔地笑道:“你为救我才受的伤,说起来,是我该谢谢你才是。”他见如蔓满脸羞赧之色,垂着眼帘不敢直视自己,便转移话题道:“方才,我问了韩为道,张汝成的下落。”
果然,她火速抬起头追问道:“他在哪里?”
赵熠略显严肃地摇摇头:“他不知道,他不认识张汝成,也没听说过庞冰、秦广财。他甚至说,此案之前,辽国刺事人已经多年未出来活动。我看他的样子,不像撒谎。”
她微微有些失落,偏头思忖:“也许是韩为道知道的情况不多,就像这次他根本不知是二皇子在背后插刀。看来只能再另寻突破了。不管怎样,杀害我父母的凶手,我一定要将他们绳之以法。”
“嗯,一定会的。等唐献从河东调查回来,或许就有新线索了。”赵熠柔声安慰。
“哦对了王爷,我觉得六皇子的案子还不算了结。”如蔓左手环住右肩,正色道,“我一直有种感觉,皇宫内部,可能有契丹人的接应。因为六皇子的阴谋要达成,需要几个前置条件:其一,宫宴必须邀请烟柳班演出;其二,烟柳班候场的地方必须在紫宸殿门处的閤门厅;其三,必须将全程陪同烟柳班的吴公公调走一段时间,他们利用了礼部尚书汤大人的头疾,这些都需要内应来安排和部署。”
赵熠笑了笑,见她这般庄重的样子,便收回了自己扶在她胳膊上的手,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些事情不必你费心,我已安排下去查证了。你跟着我不过两个月,却受了多少次伤?你现在只需好好休养,其他什么都不用想。”
如蔓望着他写满情意的双眼,心底的一汪池水仿佛被春风吹皱,漾起一圈圈细腻的波纹。她的脑中倏然空白,一个正要脱口而出的疑问,就这样被彻底遗忘。
回到王府,赵熠就为叶如蔓请来郎中,重新包扎伤口并敷好了药。如蔓疲累至极,眼皮都打起架来,很快就昏昏入睡,甚至忘了顾及一直坐在她床边的赵熠。待她睡了一个囫囵大觉,倍感神清气爽地睁开眼睛,才发现已经入夜了。
她披衣起身,走出院子就看到延宁站在外面:“延宁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延宁一见她,黑黝黝的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笑容,招呼道:“小叶,你可醒了。王爷让我守在这里,等你醒了给你送吃食。”说着,他提来一个雕花鎏金三层食盒,送到如蔓手上:“快尝尝,膳房今日做的烧羊和炸鹌鹑,又膏又嫩,还温着呢。”
如蔓有些恍惚,一时感觉这又吃又睡的生活不太真切,愣了片刻才后知后觉接过食盒:“多谢延宁大哥。王爷呢?”
“王爷入宫啦。据说官家生病了,召皇子们入宫侍疾,估计今晚都回不来咯。”
官家生病了?如蔓吃了一惊,想起早晨见到的皇帝,确实不太轻快的样子,不免又担忧起来。这个关键时刻,皇帝病了,京师政治低压下的暗潮即将涌动起来……
因为惦记着这件事,她一晚上辗转反侧,心绪不宁。她不停地劝说自己,皇帝生病与她何干?就算皇帝驾崩了,太子登基了,那又与她何干?可是,心底似乎有一个幽幽的声音在提示着,她是为身在风暴中心的赵熠而担心。
就在黎明将至之际,她终于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腾地从床上一跃而起,抓起一件外袍披在身上,小跑几步一把开了门。
赵熠正欲敲门的双手悬在半空,他讶异地看着眼前这个长发披肩、双眼微红的女子,奇道:“你…这是怎么了?”
如蔓方才的举动完全出于本能,现在看到赵熠安然无恙地站在面前,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呆滞了片刻,她讪讪道:“我…我刚睡醒,起来走走。”
赵熠见她现在还毫不知情,略略紧张地解释道:“额,当时你中了毒,危在旦夕,我只能帮你划开伤口,吸掉毒血。你…你莫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