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的处境不是因为我,也不是因为二皇子,而是因为夏人。现在你抓到了乌大海,有物证在手,我还可以把河东调查出来的夏国刺事人案卷和监牢中关押的人证原封不动都交给你,相信这些足够在辽廷之上呈现一幅完整的案件图景。”
“此时你若退兵返朝,我亦可以保证撤兵。从此之后,宋辽两国仍为兄弟之国,原先盟约规定的岁币一样不少,榷场和边境贸易也将尽早重启。而对于你个人而言,一来查清了杀害六皇子的真凶,是为首功,二来减少了人员和物资的无谓损失,维护了两国和平。我相信,这是目前局势下的上上之策。”
“当然,如果韩将军一意孤行,非要将我拘禁于此,那我们只能鱼死网破。你们屯于此处的几十万石粮草,恐怕都将化作灰烟。而且我大宋兵将已经严阵以待,只等我的信号。我敢孤身一人前来,就不怕死,将军要动武,我愿奉陪到底。”
“今晚,辽军这么多人的命运,皆系于韩将军一念之间。韩将军高瞻远瞩,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出最符合贵国利益的决定。”
说完这一长串话,赵熠转身拿起旁边桌案上一杯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遥遥敬了敬韩为道。
韩为道依然沉默,他抬眼望了一圈营房中的人。符丁听到粮草可能烧毁,面上已现惊慌之色,而其他几个来抓赵熠的士兵听到这番狠话明显有些士气低落。他暗自叹了口气,心中长久积累的疲惫之感骤然而至:“祐王殿下,你今晚说的话,如何保证?”
赵熠语气平和,轻悠悠地说道:“明天一早,我便将人证和卷宗一并送到将军的营前。”
“你们,送祐王殿下离开。”韩为道手点了几个士兵,吩咐完转身离开。他的背影落寞而孤独,昭示着一位强将的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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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之后,辽兵退了。
宋营一片喜气洋洋,赵熠在军报上写完最后一个字,柴郡主到访了。
“柴姑姑。”赵熠起身相迎,殷勤地亲手烹了一杯茶,充满期待地看着她。
柴郡主知他所想,故意慢悠悠地坐下,慢悠悠地饮茶,赵熠内心焦急地想抓耳挠腮,可偏偏又不能催促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