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叫沄纚又怒又恼,想着禁足到底不宜生事,总算憋屈几日未曾发作。
昨日,青儿悄悄来过一趟,带了衍贵妃的话来:“衍贵妃道她知道错怪了夫人,那一巴掌还请娘娘不要介怀记恨。”
虽然沄纚那日又急又恼,可今日听到衍贵妃的话,便释怀了不少,毕竟她是失了孩子的人得了失心疯之人,总归是情有可原。
内殿,纆儿伺候沄纚午睡,见房里无人,沄纚朝她使了个眼色,纆儿明白过来,起身将房门关上,便凑近到沄纚身边。沄纚向道:“憋了很多了,一直想问你,你不觉得奇怪吗?每次那药喝完了,里头剩下的药草都被你拿去焚烧了,为何这次还会药被搜罗出来?”
纆儿点了点头,道:“正是呢,我前头还以为兴许是焚烧时有残留的东西,莫非是被人发觉了?可转念一想,不可能,我每次都将那物焚烧得干干净净,何况就算有,也是残渣,那天那匣子里头的药看着都是新的,也不像是我煎药时都磨碎的那碎渣。”
如此,纆儿和自己想得一样,沄纚神色异样暗忖片刻,又看向她,问道:“你也觉得是有人动了手脚?”
纆儿忙执了我手:“姑娘可觉得?除了那人还会有谁?娘娘可要早做打算。“
外头有轻缓地脚步声,沄纚忙将手指置于唇前,纆儿也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芜嫣端着食盘正推门进来:“夫人,这是绯儿姑娘吩咐奴婢替娘娘炖地银耳桃胶羹。”说着将食盘置放桌上,正要将那银耳桃胶羹递上前来。
沄纚摆摆手,道:“这园子里的人都渐渐懒了,多亏了你这丫头勤动,放那吧,这会子才吃了驼乳蒸蛋,胃里湿得慌,呆会再吃吧。”
芜嫣应声,又将那银耳桃胶羹放回桌上,告退下去了。
纆儿看着她的背影,愤愤道:“吃里扒外的小蹄子,我看准不会错。”
看着芜嫣的背影沄纚长叹一声,十五年以来,第一次感觉头皮发麻背后生憷,一个对自己不利的人还如此之近,,我起居皆在这么个人窥窃之中,叫人不得心安,可是要想打发了她也并非易事,这才是最头疼的了。
见纆儿一脸心事,沄纚道:“你可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纆儿坐下身来道:“有一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姑娘就不应该前怕狼后怕虎,依我看何不放手一搏,若真寒了庆王的心,日后可就没有这机会了。”
这样被禁足,若是从前也还好,自己一个人住惯了,可是沄纚如今有了庆王的恩宠,一个有过恩宠的女人如何能从前那般心如止水?
沄纚轻叹一声摩挲着床幔上的牛犀鸟刺绣图腾上的纹路,手指反复触碰着那纹路,沄纚起身来抄起砚台往将那价值万金的云玉石掷去,那玉“玎珰”一声巨响,碎成几瓣,沄纚喘着粗气下定决心该放下从前了,彻底放下心中那个人了,不再留丁点儿位置。也彻底准备放手一搏了:“我有没有孩子不是最重要的,只要我在这后宫一天便保不准有人盖我,与其这样被动,还不如先发制人。”
子夜,才听见敲子夜的更,纆儿在沄纚耳边轻声道:“姑娘,该歇息了。”
沄纚轻轻颔首,睡意却全无,可能是她近来白天总是无聊得胡乱午睡的缘故,夜里却总叫人清醒得难熬,可是除了歇下却没有其他事可做,沄纚终于明白了何为深宫寂寥。
纆儿才掩上内殿的门时,一个银灰色的身影趁着那条缝隙潜入进屋,纆儿毫无防备的吓得“啊”的尖叫了声,直到在朦胧橘黄的烛光下,沄纚看清了这张颜如冠玉,气宇不凡的面孔。
纆儿回过神来,从刚才的惊吓又转为此刻的不可思议,她发楞间,被侧殿闻声而来的小太监和侍卫们的脚步声回了神,忙起身将门掩上留了缝,笑道:“才关门时,不慎夹了手,瞧我这笨得如此惊动了各位,实在是不好意思。”
门外众人埋怨一番,皆散去。
沄纚惊犹未定看向庆王,才反应过来起身向他行礼。
庆王只顾只身在圆脚凳上坐下,将一只手横在桌上,并不理会她,沄纚看得出来,他还为那日的事生气。
沄纚拿起茶壶,替他倒了一杯茶,其实他若真在气头上又怎么大半夜的大费周章鬼鬼祟祟的跑来偷溜着来见自己?想到他心里定是记挂才会此举,沄纚轻笑一声,心潮泛滥。
他并不理会我,只是将我倒的茶拿起一口饮尽。这么吊着的姿态,又是自己错在先,于是我便故意不慎将腿磕到了圆凳子腿上,疼得“哎呦”一声。
庆王忙起身将我扶入怀中,一脸急切问道:“怎么呢?你的腿到现在还没好吗?那日的紫金活血膏你可用了?”
这话叫沄纚又怒又恼,想着禁足到底不宜生事,总算憋屈几日未曾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