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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夫人又想起了从前。

太太出身小商贾,被赌输钱的外祖父,卖给了沈侍郎做连妾都算不上的通房,母子三人在沈府处境卑微,如履薄冰地活着,常受大房欺负,是太太忍辱负重,才保全一双儿女。

直到夫人十五岁那年…

三人上山去静安寺祈福,太太的福禄寿手镯掉了;夫人去捡,不知怎地,地猛然塌了,夫人掉在悬崖边,太太和默公子去拉住她时,远处巨大的松树倒下,把三人齐齐砸下悬崖。

万丈高的悬崖啊,夫人没有死,是因为太太以肉身垫住她…夫人醒来时,被血肉模糊的太太紧紧裹在怀里护住…

那次,默公子也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摔成了傻子。

青玉回忆完往事,偷偷擦了泪。

天地万籁俱寂,唯剩风雪声簌簌不停,远处红梅颤颤摇曳。

沈雪柠未施粉黛亦清丽绝伦的脸上,眼波流转,不知怎地,睫毛上挂了湿意,雾水遮住视线,她指尖转动皓腕上的春带彩福禄寿玉镯,像是风雪吹红了眼眸,看上去很难过的样子。

她永远也忘不了,母亲血肉模糊地将她裹在怀里护住的样子。

玉镯,是母亲最后留给她的念想。

五年了,她至今没想明白,为什么脚下的地会突然崩塌,当她想查证时,事发当晚的大雨冲刷了一切痕迹,而她也摔下高空,失去了小部分记忆。

若不捡这玉镯,不踩上那块崩塌的地,她就不会掉下悬崖,母亲就不会死,弟弟也不会摔傻。

一家三口,只留下她一个清醒人…

沈雪柠喉间酸涩不已,杏眸蓄着水意,泪盈盈地看着天空。

“夫人,五年了,节哀顺变呐,您别哭了…”

“我没哭。”

沈雪柠眉眼难掩疲倦,摇摇椅慢摇,她虚弱地笑笑,在风雪里宛若是云捏的娃娃顷刻便会消散,咬牙道,“是风迷了眼。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