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再无人,比她还爱。
而今梅林枯死,星月将要失色,陈知沅俯首在地上,佝偻了很久。她布满泥灰的手重新动起来,摸索着树根,企图用这件繁重的事情短暂地麻痹自己。直到挖开当初和裴言一起埋下百花酿的那棵树,看见还没来得及喝的酒,陈知沅终于承受不住,颓然地瘫在了地上。
物是人非,物是人非。
所有不愿意相信的事,在接二连三的证据证词证人前,都落成了事实。
譬如随州营短暂的溃败。
譬如随州城的硝烟战火。
譬如无数百姓的流离失所死于非命。
再譬如,裴言的死。
裴言死了,饶是陈知沅如何麻痹自己,也无法改变。
她没有看见裴言的尸骨,只是听逐影说裴言死得惨烈,他死前最后一眼看向随州营,致死都还放不下随州的战局。这样流于言语上的话,从前她是不会信的,可日子越久,就越知道,越不可思议的话,往往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