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璟漠然地点了点头,心中没有太大的欢喜。她全心全意想的都是父母,等江父江母赶到她的病房,他们一家人拥在一起,江璟的心久违地重新热起来,她趴在母亲的胸口,手紧紧抓住父亲的肩膀,她闭上眼睛,仿佛一个重获新生的自由人,枯萎脆弱的精神,重新发了芽。
一周时间很快过去,晏随的精气神好了很多,但是还要一段时间才能下床。王秘书来看了他很多次,他决口没问江璟的任何消息,王秘书也没说。他出院要回国那天早上,王秘书去机场送他,晏随当着晏丛德的面,多了一句嘴,“女儿出生那天,我要知道所有情况。”
王秘书用余光瞥了瞥晏丛德,说:“宝宝有任何紧急情况,我会让你知道的。”
晏随垂下眼睫,“麻烦你了,王秘书。”
王秘书有些难以置信,呆住,等回过神来,晏随已经被人推远,他坐着轮椅,淡薄的背影,身上的尖刺敛去,离开了里斯本。
刚回国的两个月里,晏随几乎什么也做不了,胸口的肋骨骨折在逐渐愈合,那两颗子弹留下的伤也在逐渐好转,难缠的是他断掉的一条右小臂,石膏裹着养了两个多月了,还要在过一段时间才能拆掉,拆掉以后,还有漫长的恢复期在等他。
里斯本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晏随没主动问过,王秘书也没提起。又过了一个月,晏随手臂上的石膏总算拆了,他再次穿上板正的西装,回到公司,劳心劳力,想把失去的时间都捡回来。
他按照承诺,订了婚,未婚妻名叫单宁,单宁长相素淡柔美,性格也温柔识大体,她的父兄都是政治界的人物,政商结合,才是长远睿智之道。他和单宁订婚快一个月了,晏随不总见她,她也没有一句怨言。晏承光亲自慎重挑来的人,自然不会傲慢不可掌控。单宁很好,就是和江璟有些相似,这一定是故意的安排,连晏丛德也觉得单宁合适他,大概是认为他只喜欢一种类型的女人。
晏随开始做噩梦,各种关于江璟的噩梦,他已经决定要放弃她了,她却频繁去他的梦里扰乱他的心智。有时候,他们会在梦里欢爱,酣畅淋漓。醒来以后,晏随晕眩耳鸣,脑子里响着的,只有江璟委屈的、伤心的、屈辱的哭声,绵绵不断,折磨到他快疯魔。
白天晏随对着和江璟相似的单宁,心会隐隐作痛。单宁发现他看着她时常走神,知道他状态不好,委婉地建议他去看看心理医生,接受一些良性的心理疏导,让自己好受一点。可是晏随不想去,他根本没打算去,他知道自己怯懦又可笑,流连梦境,宁愿疯了也不想停下来。
【剧情不会往更狗血的地方发展了,请勿揪心】
第62章 玫瑰
江璟在与心理医生失之交臂的第二个月,也就是她快七个月的时候,挺着更大的肚子,还是被王秘书安排和她见面。这一次,她无所顾忌,与医生坦诚直言,将心中所有的苦恼和纠结以及痛苦统统述之于她。
整个过程是撕心裂肺般疼的,但是江璟用最柔和无力的话讲出来,她讲述晏随带给她的全部苦痛,还有她的女儿,她到最后,变成了她的精神负担,她因为女儿的存在倍加痛苦,她为有这样的想法而深深自责。所有情绪纠缠在一起将她毒害,使得她郁郁寡欢,如果没有父母来到她身边陪伴,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暗暗走向死亡。
斩断和晏随的联系。充满诱惑的一句话,代价是她亲生的女儿和她再无关系,有些残忍,又有些荒诞的合理性。她当时不反驳,不代表她喜欢这样做,接受这样的事实,只能用时间来抚平她的遗憾,江璟希望自己能渐渐释怀,又不希望把这个孩子彻底忘掉。只有部分人能理解一个从自己身体里长出来的生命,母亲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生命,倾注了多大的期许和无条件的爱。
王秘书一直照顾她一家人的生活,尽心尽力,江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她,只能尽量积极配合心理医生,配合着孕检。她自觉自己的性格留不住人,从小就没什么朋友,却格外珍视和王秘书的相处时光,后来一次偶然的聊天中,母亲问起王秘书的感情状况,她才知道王秘书喜欢女人,江璟又苦恼着要避嫌,适当避嫌是一种尊重。
她的肚子一天天越来越大,一颗心沉静下来。距离预产期还有一周的时候,江璟住进了医院,正是春节前两天,她的宝宝,预计会在今年春节期间降生。
除夕的时候,晏随第一次打了电话过去,问了江璟的情况,草草两句话,得到她在变好的回答便挂了。离开了他,当然会变好,她真的太恨他了,像她自己说过的,恨不得他死。单宁的家人除夕夜时还在忙忙碌碌,她晚上在晏家过年,帮着保姆一起准备年夜饭。
江璟漠然地点了点头,心中没有太大的欢喜。她全心全意想的都是父母,等江父江母赶到她的病房,他们一家人拥在一起,江璟的心久违地重新热起来,她趴在母亲的胸口,手紧紧抓住父亲的肩膀,她闭上眼睛,仿佛一个重获新生的自由人,枯萎脆弱的精神,重新发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