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秘书把他送回家,抱着忧心的晏由回到房间,她被晏由扯住衣角,晏由撒娇:“姐姐,讲故事,讲故事……”
晏由翻出晏随给她讲故事的书放到她怀里,王秘书便留下来给她讲,故事刚刚讲完,晏由将将欲睡,对面传来刺耳的打砸声。
各种东西变成碎片的声音,王秘书收起书,捂住了晏由的耳朵,“爸爸今天只是有点难过,由由别怕……”
晏由扑到她怀里哭,爸爸从来没有这样过,她也好难受。
晏随将书房砸了个遍,三年了,他第一次动怒。他是愤怒自己还不能释怀江璟已经和他没关系这个事实。为什么还要因为她要嫁人而伤心,他为什么还忘不了她,她还要做他的梦魇到多久,一辈子吗……
一千多个日夜,惩罚还不够,还要多久,晏随想要一个答案。
他身上受了些碎片划伤,他瘫坐在地毯上,最后干脆躺下,久久望着那盏灯,闭上了眼睛。他在地上睡了一夜,梦见他和江璟坐在草坪的长椅上,他吃掉她手上的蛋挞,他们一起看鸽子……梦境是破碎的,还有高大的橙子树,树枝越靠越近,遮挡住视线,眼前漆黑一片了。
第65章 江璟
自从晏随带着宝宝离开,江璟就被父母劝着好好养身体,他们尽心照顾她,他们等江璟能完全下床,她还是待在家里不愿意出门。
andré来看她,她疏离地和他聊了两句,把人送走了。江父江母心急如焚,他们的女儿这样下去,还能出去和人接触吗。
她的萎靡不振持续了很久,足不出户,错过了初春春意盎然的里斯本。直到复活节前,江父跟她语重心长聊了一回,江璟才猛然醒悟过来,自己这样有多么自私,她痛,她的父母一样痛。
她答应父亲,过了节,就出去找工作,她决定好了,还是待在里斯本。
江父江母还是不放心她,直到她真的找到一份工作,开始正常上班,朝十晚五,过了一个月,她逐渐话多了,脸上也有了笑容,老两口才放下悬着的心。
他们毕竟不熟悉这里,出去买菜能勉强用英文对付,可是住在这里久了,老年人还想想念自己的家乡。
江璟看见母亲时常叹气,为自己的迟钝懊,将父母送回了回去。里斯本只剩她一个人了,她很空。andré偶尔会约她到外面的酒馆里喝酒,听悲伤的葡萄牙法多音乐,江璟几乎每次都应约,她不想有闲暇的时候,最好一直被杂事堆满,大脑放空就会难受。
夏天的时候andré邀她去葡萄牙北边城市避暑,并且制定了详细的游玩计划,从布拉加玩到波尔图,尽享碧海蓝天风光。当他们并肩走在里斯本街头,他把那些计划一一说给江璟听。很诱人的计划,andré热情似火,他笑起来的时候,感染力极强,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几乎不会有异性会拒绝他。
江璟知道他们的关系快过线了,像andré这样的男人,恐怕在他们去往旅游的路上和她加以亲密,中途把这场以朋友名义组织的旅行变成情人之旅,江璟不想,那样,就太尴尬了。
晏随说过,男人都是见色起意的,她记住了。这是为数不多她从他身上学到的东西之一,江璟现在看每个试图和自己靠得过近的男人,都会戴上防御眼镜,精准避开他们。
她拒绝了andré,他没多说什么,举起双手退出她的家。第二天,andré就带着她的新女友在里斯本街头飙车,看见江璟提着一大袋东西往下走,特意停下来跟她打招呼,江璟报以微笑。
她很失落,不是因为andré不是真心喜欢她,而是,她没有了下班以后约她出去的人。她再次工作以后,以前的同学和老师都不常联系了,她有点害怕遇见熟人,她有未婚夫,并且因为一点小误解,和未婚夫闹到警察局的事情几乎在圈子里传遍了。
她不想解释,她寡于开口。
渐渐地,江璟也适应了这种,异国他乡,没有朋友,索居离群的生活。
她把那条粉色的裙子藏起来了,压在衣柜最下层的抽屉的最里面。她要封存关于她和宝宝的记忆,缘分太浅,记忆太疼。
年底忙起来的时候,她出差,去了一趟巴西。索性没有遇上熟人,不过认识了一个孔院的男老师。男老师有点特别,他是盲人,能在里约当地的大学教书,几乎算得上是个传奇。江璟协助他还有一帮人帮助里约当地的华人联会组织最近一次的葡语国家华侨春节晚会,这个晚会属于中国春晚的一部分,是特别篇里的,江璟工作的新华社尤为重视。
晏随猛地把酒砸在地上,他站起身,踩在碎玻璃上,“查她干嘛……她早就和我没关系了,以后别跟我说她的事了。我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