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暖随她走上台阶,突然顿住,轻声道:“我想见见他。”
陆夫人看见她垂着头,露出一截天鹅似的孤傲雪颈,眸中却浸染了幽深愁绪,老人终究叹了口气,转身带她去。
慕暖独自跨入厢房内,刺木酸梨枝的苏绣屏风挡住一张罗汉床,沈肇东就那样闭目躺在那里,周围燃着催眠的安神香,眉心紧皱成川字。
慕暖挨着床边轻轻地坐下来,想抬手碰碰他,又不敢,怕吧人吵醒了。
她有点想哭,想问问他:“沈肇东,你生病了难不难受?”
可这些,都不能做,她只能静静地坐着,什么都做不了。
陆茂泉走到厢房廊外,也听不见看不到里面的动静,敲了敲窗棂,轻咳一声提醒:“有什么话想说就趁早,这沈家小子已经不中用了,现在只是精神恍惚出现幻觉,变成精神分裂是早晚的事。”
空旷安静中突然爆嗓门,慕暖一惊,她抬头望着窗棂处皱了皱眉,揪住衣摆暗暗生气,紧张地注意着沈肇东,他果然被吵醒了。
眉头紧皱得能夹死蚊子,半晌从喉咙中咕哝哼出一声,撑开眼皮,里面眼珠却呆滞不怎么转动,自顾自地说出一串听不清的呓语。
他扭脸转向慕暖,慕暖以为他要起来,弯腰扶起他支在床头,后背塞个枕头垫着,沈肇东却好像并没有清醒,语气欢快自然:“暖暖,你来了。也不知道你现在去了哪里,一个人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乖乖吃饭,天冷了要多加衣服,到底什么时候愿意回来呢?我喝醉酒那天梦到你了,真幸运,我还去墓园看了爸妈和爷爷……”
“不对。”沈肇东絮絮叨叨地说着,突然苦恼皱眉:“我看爷爷那天好像看见你了,怎么会呢?”
沈肇东敲了敲太阳穴,自己下结论道:“应该是做梦梦到的吧,陆老说我犯病越来越频繁,容易出现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