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迟郁低着眸子没说话。
良久的缄默之后,空气里茶盏相碰的声音很是突兀。
“那年沈家出事,我早算好了你一定联系不到我哥。”沈幸又道:“但迟郁,实话实说,当年我是故意换了联系方式的,因为我知道你的性子。”
“你是知道我的性子。”薛迟郁无力地重复了一遍。
然后她抬头看了眼沈幸说:“那时候你说让我先走,说过几天会跟着绥洲哥回来,可我没想到,你送我去机场,竟然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薛迟郁忍着心口的钝痛又说:“过安检的时候我回头看你,你还笑着跟我挥手。”
她没控制住,骂了一声:“我他妈悔死了!我根本就不应该信你!”
“他妈”这个字眼竟然会从薛迟郁嘴里说出来,沈幸着实没有想到。
因为她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
即便是被黎延欣那样迁怒,她都没说过一句抱怨的话。
良久,小间里的空气都是沉寂的,连黄木香气好像都散去了。
沈幸拿起茶杯,咽下一口苦茶,苦咸的茶水润色了干涩的咽喉,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她低叫了声“迟郁”,说:“当年就你一个人为我说话,不孤立我,是唯一一个挡在我前面的人,你不知道我有多感谢你。我有出路了,没道理让你继续吃苦。”
薛迟郁捏着指腹,“是啊,所以你就自己吃苦。”
“应该的。”沈幸指尖摸着茶杯边沿,她仔细地给薛迟郁分析,她不想她永远走不出那道坎。
“虽然是黎延欣先针对我,但倪蕤为了讨我高兴办得真是太过了,所以沈家倪家倒台的时候她怨到我身上是应该的,但你无辜,不该跟着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