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时有可能变成一个六亲不认的疯子,像个定时炸弹一般,这种潜在的风险实在太可怕了。
那些理由都不是理由,这一条,才是正儿八经的理由。他怕极了,他怕自己有一日醒过来,自己手里却沾着枕边人的血。
尽管他时刻提醒自己,需要自持,需要冷静,但这种事早发生过,并不能为他的意志所改。
甚至于,他前两日还差点伤到她。
萧决眸色微沉,眼神中浮现出些许茫然与惶恐不安。就算世人不知,就算极力掩饰,也无法说服自己。
太玄子答非所问:“你想见她吗?”
萧决沉默,想。想看她莹润的眼眸,看她吹弹可破的脸颊,和天真烂漫的笑容,还想牵一牵她的手。也想问问她,簪子喜欢吗?
太玄子忽地笑了,“借口越多,说明你越想去做这件事。去吧,你们哪,总是思前想后,人生苦短,你在这里再耽搁片刻,就少了片刻见她的时间。”
萧决愣愣伫立片刻,飞身出了屋檐,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已经忘了自己第几次打破自己的话,借着夜色做掩,轻车熟路闯进她房中。影子被檐下风灯的微弱灯光拉得很长,他慢慢走近,靠近那张拔步床。
陈嫣已经睡着,睡颜娇憨,半截脚背从薄被里探出来。萧决神色渐渐柔软,在床侧坐下,目光瞥过那盆鹤望兰,伸手拨弄叶子。
早知道就早点来,大概还能与她说两句话。
萧决无声叹息,在她床边静坐,脑子里却想,那日鬼鬼祟祟那个人,到底是为什么?他得回去让十五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