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通常5岁的孩子发育稳定,可以做基因检测,来确定将来分化成alpha、beta还是omega的概率。

左时焕记得他母亲当时十分紧张,却眼神里满是信心期待着检测结果。

似乎坚信他除了分化成alpha没有第二个可能性。

最后出的结果却是:分化成beta的概率91.23%。

意味着他几乎不可能分化成alpha。

母亲不敢置信,当场失望得奔溃大哭。

年幼的左时焕慌张地安慰母亲,却不料被母亲冷漠暴躁地推开,冲到管家面前祈求给多一次机会。

让她见一次父亲再要一个孩子,这次一定能生出alpha!

左时焕当时摔在地上,懵懂迷茫地看着母亲跪着去拉求管家,却被管家让随从拉开,拂过手臂不存在的灰尘,高高在上的鄙夷眼神,仿佛将他和母亲看做一无是处的垃圾。

令年幼的左时焕攥紧了拳头。

他不懂分化alpha究竟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倔强地想要拉起母亲,却再一次被母亲拒绝甩开手。

高高在上的管家让母亲好自为之,说主人家已经对她厌倦了,让她有自知之明不要纠缠,留下一张卡说足够他们母子几年的生活费,房子也留给他们,便冷漠离开。

母亲看到那一张卡的余额,还不够她买奢侈品一年的开销,顿时怒火中烧,表情阴郁疯狂地掐着左时焕的双臂,说道。

“你为什么不是个alpha!为什么!”

年幼的左时焕忍着被母亲掐的疼痛,担忧又鼓起勇气说道:“母亲,什么是alpha?要是你想让我成为alpha,我会努力去做的。”

母亲的黑发散乱,阴郁冰冷的眼神凝视着自己的亲生儿子说。

“alpha是人上人,只有你是alpha才能让我重回上流阶级,可偏偏你却是最低贱平庸的beta!”

alpha、beta两个词在左时焕脑子里不断冲击着。

他含着眼泪倔强地看着神色冰冷的母亲说道:“就算我是beta又怎么样,我一样会努力让母亲你过上好日子的!”

母亲嗤笑道:“beta能过上什么好日子,在上流阶级看来不过是一群短命的蝼蚁而已,过得再好也不过被困在小地方一辈子都出不去。”

母亲仰头看着天,眼神怨念之余有些茫然,似乎在怀念当初上流阶级的美好。

她的名字叫于姹,本来也是一个衣食无忧中产家庭出身的beta,自从她的alpha父亲去世后,家里一下子失去了经济来源,而她和兄弟姐妹被贪图财产的二叔赶出家门,omega的妹妹被当成联姻的商品卖出去,毫无利用价值的beta则被当成垃圾丢出去自求谋生。

她也是凭着有几分姿色的脸蛋和心机,在中间人介绍下才勾搭上左时焕的父亲。

她并不知道那个老男人是谁。

只知道老男人很有钱,比她之前的小家族要有钱一万倍,而且听说老男人一直身体不行,庞大的家族却没有一个alpha的后代继承他的财产。

这是她的一个机会,甚至在黑市买了据说能改变性别的违禁药品。

哪怕她是一个beta,也能增加一丝机会生下alpha的孩子,那她就可以一步登天,不用过下等人beta的生活。

但她还是失败了。

她生出了一个beta,一个没用的beta。

左家留下了一笔钱,对于她好不容易过上奢靡生活的人来说,落差太差,远远不够花的。

她不甘心回到原来操劳疲惫的日子,最后嫁给一个平庸的男人,生一堆平庸的孩子,沦为一个整天做家务的黄脸婆。

于是。

她卖掉房子,往返于各种酒吧宴会,企图再勾搭一个上流阶级的alpha。

年幼的左时焕看着母亲一天天变了个模样,搬出了原本温馨的家,辞掉了佣人奶奶,住到一个不到50平米的小房子里,终日往返于各种宴会,染上了酗酒的习性。

对年幼独自在家的左时焕不管不顾,每天喝到很晚才回来。

使得左时焕提早成熟,学会自己做家务,自己照顾自己以及母亲。

哪怕深夜被吵醒,仍然下床给母亲敷热毛巾,煮鸡蛋汤醒酒,照顾喝到烂醉的母亲。

生活突然变得艰难。

酗酒发疯的母亲总是指着左时焕,骂他为什么是一个废物beta。

可年幼左时焕仍然对母亲有着深深的孺慕依赖。

每天做好早餐,和母亲坐在同一张桌子吃时,左时焕偷偷瞄着母亲宿醉后憔悴的脸庞,头疼难耐的母亲会揉着额头,难得安静地喝着粥或者面条。

每喝一口左时焕都小心翼翼地跟着,心里窃喜他和母亲在一起。

橘光灯光照着饭桌,幼年的他在桌下高兴地摇着小脚,椅子发出格叽声,坐在一起吃饭的母亲面色憔悴削廋,冷漠不说话,金属汤匙发出碰撞声,安静的饭桌却萦绕着一种另类祥和温馨的家庭氛围。

这足够让年幼的左时焕心满意足的了。

只可惜这样的生活也过不长久。

母亲被一个自称贵族alpha的骗子骗光了所有钱,甚至染上了吸食禁||药的毒瘾,廉价卖掉所有珠宝奢侈品华服,最后不得不流落到贫民窟。

连房租都是左时焕省下来的钱给的,他们才有一处落脚之地。

神志变得浑浑噩噩的母亲,毒瘾犯了,就在家翻箱倒柜,偷左时焕在辛苦赚来的钱,去买禁||药。

这些钱都是左时焕辛苦赚来的,冒着被辐射中毒的风险,去垃圾场捡有用的机械零件,卖给回收店老板。

可赚的钱远远不够母亲拿去买禁药的。

左时焕开始自学机械,拆开废弃的机器人、电器和小型武器,学会分析内部结构,自己组装、拆解、维修。

再复杂的机器在左时焕那仿佛装了透视镜的眼睛里,都变得像一条透明的鱼,骨架清晰明了,后面左时焕不再局限于卖掉机械零件,而是开始自己动手维修机器,赚的钱远比以往多得多。

他相信哪怕在贫民窟,他也会带上母亲过好日子。

为此他努力存钱,将家里收拾得很温馨。

希望母亲不要终日跑到外面,能早日戒掉药瘾,回到父亲没有出现前,只有他们母子两人的温馨祥和的日子。

左时焕下定决心将钱藏好。

没有得到钱的母亲开始在家里翻箱倒柜。

每天很晚回来的左时焕看着一团乱的家,和对他疯狂喊叫要钱的母亲,沉默地收起低落的神情。

搬起一旁的小凳子,在厨房踩着小凳子踮着脚,给母亲做饭。

被药瘾控制的母亲愤怒地掀开饭桌,两菜一汤的饭菜洒到一地都是,姣好漂亮的面容狰狞地看向左时焕,问他钱放在哪了。

左时焕蹙着小眉头,沉默一言不吭,用掌心按住胸口的位置,里面有一个隐藏的小口袋,装得鼓鼓的。

到了深夜。

客厅传来母亲凄厉难受的哭声。

左时焕失落沮丧地缩在床的一角,连衣服都不敢脱,抱紧贴在胸口的钱。

心里祈祷着,再存多一点,就再多一点,他就能带母亲搬出去了。

抱着对未来的希冀,左时焕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