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她的目光，正与身旁道君交谈的裴献转过头，目光掠过人群精准朝她看去，见南嘉鱼一脸面无表情眼神不爽盯着他，弯了弯唇角，对着她笑得群芳绽放，艳不胜收。
南嘉鱼：啧！
白长了张好看的脸。
裴献的脸和他的狗脾气是成正比的，脸有多好看多盛世美颜，狗东西就有多狗！
她直接扭过头去，无视了裴献求和的表情。
气性真大！
裴献摇头失笑，回去得好好哄哄。
小姑娘还挺记仇。
“你怎么想着要来做评审？”坐在裴献身旁的一名道君奇怪问道，“你不是一向对这些不感兴趣？”
“这不是我徒儿也参加了吗？”裴献笑得一脸无奈，似纵容又似溺爱，“她头回上赛台，怕生。有熟悉的人在，或许会没那么紧张害怕。”
旁的道君听得大为惊奇，“你裴献也有今天！”
这还是那个口口声声徒弟是孽障打死不收徒的三界第一孤寡真君裴献吗？
裴献只是笑笑，没说话。
终于轮到南嘉鱼上台了。
苏砚站在下头人群中，看着上面坐在书台前执笔写字的南嘉鱼，眉头紧皱俊脸绷紧，看起来比她还要紧张。
可不就是这样。
真让苏砚上赛台，他还不紧张哩！
一炷香时间到。
赛台上的四个人同时停下笔。
然后站起身来，拿着各自的字画，走上前去，给各位评审官们品鉴。
比赛的内容很简单，参赛者需给画提字。
根据画的内容，提写合适的诗词句。
限时一炷香时间内。
既考了书法水平，又考了文化修养。
修仙人，文化人。
修仙须得多读书，没文化的修不好仙。
南嘉鱼也拿着她提好字的画卷走上前去，与其他三位参赛者站在一起。
“不错，不错！字迹清隽飘逸，行云流水！”
“字体浑厚，大气洒脱，令人眼前一亮！”
“洋洋洒洒一气呵成，力透纸背，非一日之功！”
等到了南嘉鱼……
刚才还夸得天花乱坠引经据典的众评审官顿时没声音了。
气氛，是尴尬的沉默。
他们盯着南嘉鱼手上的那副字，绞尽脑汁思考，该如何措辞方才能不伤害她的同时又表达出他们的意思，听说裴献这个徒弟以前来自未开化的上古部落族群，这才短短一个月能写成这个样子，实属不易，可不能伤了孩子的自尊心。
就在众仙君绞尽脑汁思考的时候。
“妙啊！”
忽地赛台下传来一声大赞。
众仙君：？？？？
南嘉鱼：？？？？
只见赛台下，一个身穿绛红道袍的俊美青年满脸喜色盯着上头南嘉鱼手上的那副字画，大肆夸赞：“这字惊天绝艳，风骨天成，一笔一画自带写意风流，暗藏锋芒，隐而不露！”
“真真是一副千年难得一见的好字！”
南嘉鱼：……
他夸得太真心实意了，太动听了！
她都快信了！
站在南嘉鱼身旁的那个年轻女修，小声提醒她：“那是陆沉师叔祖，自从他和红叶书院的书圣斗法之后，神识受损道心有瑕，眼神就变得不大好了……”
南嘉鱼：草！
她刚才是真的信了啊！
“哈哈哈！”裴献发出一阵轻愉的笑声，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徒儿啊，不用嫉妒，好好修行，将来你亦能和为师一样。得长生，享自由，逍遥仙！”
长生，逍遥，自由吗？
南嘉鱼嘴里咀嚼这这六字，这便是仙人仙道吗？
……
……
书法大赛之后，南嘉鱼继续跟着苏砚修行道法与书法，倒不像之前那么浮躁，沉下了心去。
苏砚都夸她有长进。
南嘉鱼心想，我能不有长进吗？再不长进，年末六艺考核要是挂科了，那真是丢脸丢到全宗门了！
……虽然她已经丢过一次了，但绝不想再来第二次！
南嘉鱼的偶像包袱有多重呢？
在这一个月内，她一次主峰都没去，若是需要途经主峰，宁可绕道！就为了不看见她那副被悬挂展示（公开处刑）的狗爬字。
连苏砚都为之叹服，心里暗道，还是裴师伯祖懂小师叔，竟能想出这般主意！效果惊人！
就这样，南嘉鱼熬过了这难熬的一个月。
在字画展示的最后一天，她精神难得亢奋，一脸掩饰不住的欣喜和激动，明天！明天她就能从绞刑架放下来了！
自由了！
她又可以了！
给她讲道上课的苏砚都察觉到了她异常罕见的兴奋，不由心下叹气，看来今日这堂课的效果要大打折扣了，人在这儿，心早飞了。
他自然知晓她情绪异常为哪般，也理解她。
想到这里苏砚脸上神色有些微妙，不由地又浮现起之前南嘉鱼因为社死而一脸心如死灰萎靡不振的模样，心道裴师伯祖这手段还是太狠了些，虽然效果立竿见影，但侮辱伤害太大。
明明教导小师叔的方法有数种，裴师伯祖却选择了最激烈的那种，若是小师叔心灵脆弱些，恐怕会被击沉从此一蹶不振，风险太大。
裴师伯祖果然是不喜欢收徒，所以才会对门下弟子如此严苛。苏砚心下满是遗憾，如果是他师父收了小师叔为徒就好了，既然裴师伯祖不喜欢，那就让给别人啊！
胆大包天的苏砚已经惦记上小师叔，妄图将师叔变师妹。在他看来，乖巧懂事勤勉好学的小师叔分明就是师妹啊！也就是裴师伯祖不干人事，收了小师叔为徒，还待她如此严苛！
唉！
想到明明该是小师妹的最后变成了小师叔，苏砚心下就惋惜不已。
这让苏砚对南嘉鱼的的情感很是矛盾，既将她当成是小师叔来尊敬，又将她当做是小师妹来爱护，尊敬和爱护揉合在一起，让他对南嘉鱼纵爱异常。
直接体现就是，这堂课他放水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明明下面的学生心都飞走，魂都不在了。
他也当做是没看见。
眼看这堂课两人要混过去了，忽地从外走进来一个弟子说道，“小师叔，不好了！”
“红叶书院的叶锦找上门来指名要挑战你！”
南嘉鱼：？？？？
苏砚：……
突然听见有人上门挑战她的南嘉鱼一脸懵逼，怎么回事？她没听错吧？
竟然有人上门挑战她！？
可她还只是个刚学会引气入体的菜鸡诶！
修士都这么不要脸的吗？连菜鸡都不放过！
俗语还道杀鸡焉用牛刀呢！
苏砚心下有所猜测，但是他没说话，只是站起来道，“小师叔，我们且去看看。”
其实南嘉鱼一点都不想去，她对那个没有武德连菜鸡都不放过的找上门来的家伙，毫无兴趣。
不想搭理。
“为甚么要去看他呢？”她反问道，“就不能拒绝吗？”
苏砚对她道：“便是要拒绝，也应当面拒绝。”
“红叶书院的叶锦公子，不好打发。”
南嘉鱼听后一琢磨，心道这八成是个有来历背景厚的，所以得给他脸，就算是拒绝也得漂亮拒绝。
懂了。
南嘉鱼也不是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当即站起身，“那便去看看。”
看看那个不讲武德连菜鸡都不放过的辣鸡，长甚么模样！
——
南嘉鱼和苏砚前往蜀山剑派山门，他们到的时候，山门前已经围聚了不少蜀山剑派弟子，可见八卦是人类的通性，即便是修仙了也改不了！
而在最前方，山门台阶上立着一个茶色锦服的少年，他清瘦挺拔，容貌俊秀，一袭锦服，腰悬玉带，脚着金靴，满身富贵之气，更添书香清华。
比起修士，更像是凡尘俗世里的富贵公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