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朗月却是毫不在意他的打量,抬眼看了回去,重复道,“顾言风,如今你怎么选?”
沈朗月在那白光骤绽时,本以为自己死了。
或者说,他确实死了。
他眼瞧着那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从自己魂魄上脱落,眼瞧着那他捏来欺骗自己的魂魄一点点化作齑粉。
可他又醒了过来,醒来前,他似乎做了长长一个梦。
梦里,他见到了人间悲喜,体会了爱恨离愁。
向来觉得一切无趣的他,竟是开始对世上的一切感到好奇,对初生的婴儿心生亲近,为无私亲情,缱绻爱情所动容。
睁开眼时,沈朗月面前是个披着斗笠的老头子。
耳边是滚滚冥河水撞击岸边的声音。
“你……”开口时,沈朗月只觉得嗓子干哑刺痛,那声音更是刺耳无比,仿若不该属于自己,“你是谁?”
问出问题的沈朗月满心诧异,他对自己的记忆里,是不会问出这种没什么意义的问题的,于他而言,救活自己的人必定有所图谋,用不着多说,杀了便是。可现在,他看着佝偻着背的老人,心底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情绪。那情绪也许名为感激。
老人手中拿着个木碗,碗里是一团暗绿色黏糊糊不知是何物的东西。
听见动静,老人懒懒抬起了眼皮,古井无波的眼睛稍稍转了转,“你醒了?”
老人似乎年纪大了,说上一句话便要咳上半晌,那动静,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才肯罢休。
“我不过是个冥河上捞冥河莲的渔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