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白衣的人渐渐同漫天的雪合二为一,一时不知是人奔着北境去了,还是北境向着人来了。
林涂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里,发出吱呀的声响。
动作间,林间有鸟雀飞起,惊落树杈上的堆雪,细密的雪花落下来,像是在林涂的上方又下了场大雪。
穷奇很安静。即便察觉有生人靠近,也只是动了动鼻子,换了个脑袋的方向。
林涂抬起头,远远便瞧见了那被锁链锁住的穷奇。
短短不过数百步的距离,林涂却没由来的生了怯意。
这七十年里,她爬过无人高山,深山之中,绿意盎然,蛇虫鼠蚁满地而走,可那里未曾有顾言风魂魄的痕迹。
林涂也下过悠悠深海,海水冰冷,游鱼虾龟泛着腥气,同样未曾寻得顾言风的痕迹。
而残留在黄泉道上,属于顾言风的魔气也越来越淡了。
林涂明白,若是在那些魔气消散之前仍旧不能找到顾言风更多的魂魄碎片,那么自己再也救不回那个人了。
也许随着沧海桑田,世间轮回,这世上会出现一个同顾言风长得相似,魂魄相近的人。
可无论多么相似,多么相近,那人都不是顾言风。
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那个顾言风,若是消失便就真的消失了。
林涂鼻尖微凉,呼吸间,一股冰凉落进了她的心尖。
头顶月光倾泻而下,撒在雪地之上,林涂却觉着是在自己心尖撒了一把咸盐。叫她无端舌根生苦。
穷奇离林涂愈来愈近,几乎能听到它粗重的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