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官吏们不免有些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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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公主进了宫后,就像是石头没入湖底,悄无声息。
宫里悄无声息,皇上不说话,太后不说话。连礼部,在婚事的各项筹备上都小心翼翼的。只敢打硬件,把坏的清理一遍。其他的一些流程,一时都不敢动。
寻安平公主吧,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安平公主活做到一半被叫回宫,对婚事这道筏子绝对烦得很。而寻东宁公府吧……
东宁公府倒是遵旨意,不过那东宁公的长孙宗俨思瞧着倒不是寻常的,面容清隽,眸如点星,公府养出来的矜贵气质,让这等容貌多了分谪仙的感觉。
礼部的人自然不可能对公府的人不敬,只是心里不免叹息,这等仙人般的男子,难道就要为安平公主之驸吗?怕是要受不少委屈,不说其他,安平公主肯定不是会老实为他妻室的。
然而,真正交流起来,宗俨思却让他头大无比。并不是挑剔,而是对流程的时候,每一道流程他都要问,“贵妃娘娘和安平公主怎么看?”
谁知道安平公主怎么看啊!她压根就不看!
礼部的人被问得满头大汗,说话都不免磕磕巴巴的。宗俨思好脾气地又问了几个,礼部的人只能坦诚,说还没过安平公主那里。
宗俨思立刻变了脸色,差人把他赶了出去。
“我既是要为驸马,自然该为安平公主执盏,如何能越过她?婚礼之事,先问过贵妃娘娘再来!”
这事一时传为笑谈,礼部的人讪讪回去,只能试图先联系宫里——
贵妃说冬日冷,只适合陪安平公主窝宫里睡觉,不接访客,建议找管后宫诸嫔妃子女的柳妃;
管后宫的柳妃笑着看他空荡荡的手,说管不了;
皇上更是不理会这种小事,门口的公公就拦住了;
礼部的官员最后心一横,牙一咬。拜帖就递到太后的慈享宫。
是太后发的懿旨要给安平公主办婚宴,臣无能,到处被碰钉子,婚宴推不下去,太后您说怎么办吧!
太后最后接见了这位礼部的官员,甫一相见,登时有些相看恨晚的意思。
太后先叹了气:“安平这孩子自小就倔,她娘是贵妃,也不好好劝劝她,任她这么胡闹。”
礼部的官员也叹:“男女居室,人之大伦也。怎可如此轻忽?眼下可为之奈何?”
太后摇了摇头:“宗家的那个小子,是哀家亲自看着好的,颜色和品行都是一等一,举手投足,如玉如琢。只是安平终究是在外头野了心。”
礼部的官员更是附和着说:“是啊,这些日子三省六部人心惶惶,牝鸡司晨可如何行?还是该让公主殿下早日收心,虽贵为公主,不全是相夫教子,却也总不该如此越权。”
太后听着,笑容淡了一分,不过还是端着笑:“本宫知道了——安平啊,不管如何,还是先在承乾宫备嫁吧。”
礼部的官员面上唯唯,背后不免露出凉意。这是安平公主不结婚就要关禁闭的意思吗?
这时柳妃身边的内侍到门口,说是请太后娘娘去太池边赏梅,用些京里最近流行起来的烤羊肉。
太后一愣,应了声好。礼部的官员见着就告退了。
礼部官员意识到,这场婚事并不是普通婚事后,就不去对流程了。安平公主大概是不想成这门亲事的。
之后的几天,宫里依旧很安静,只听说安乐公主恳求太后,不要急着办婚事。太后拂袖,恼怒离去。
皇上,贵妃,柳妃,甚至太后,都没有其他话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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