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前来送药汤的内侍匆忙跑过,姜姒这才回神。她继而看了眼躺在床榻上的姜寒,眸光坚定。
从朝阳宫出来,因着来时雪路难行,姜姒回程备了轿辇。天已大亮,暖阳和煦,雪势渐停,风一吹,比昨儿个还要冷。
抬轿辇的宫人脚下沉稳,绕过太极殿,行至永昌门。
正逢内监通报,皇帝风寒,朝会取消。大臣们三两结对,手持笏板,晃晃悠悠朝宫门口去。
公主仪仗至此,朝臣们只得纷纷停下脚步,顶着寒风侧身行礼。
姜姒坐于娇辇之上,睥睨着下方,并未打算停留。
只一众老臣间,姜姒还是眼尖地瞧到了个年轻挺拔的身影。
男人身着暗紫色直裰官服,戴着官帽,身形伟岸颀长,墨发束冠。黑靴沉沉,腰封上佩着的玉饰泛着光,瞧着便价值不菲。
姜姒挑眉,只见男人的侧脸轮廓清晰,下颌线条分明。
她眸光流转,这不正是那位矜贵的镇国公世子——谢凛。
要说谢凛,他打小就生得周正,及弱冠后更是愈发清雅冷峻。眼下他削薄的唇轻抿,略显肃隽。
镇国公就这么一个嫡子,镇国公府几代皆有从龙之功,且谢家严谨,从不结党营私,一心效忠朝廷与国家,数年来未曾动摇。
可想起皇帝,姜姒又忍不住将这笔账算在了谢凛头上。
她轻哼一声。
而粼粼波光下,姜姒仿佛看到谢凛微微抬头,那双黑眸深邃淡漠的同她对视。可一眨眼再看,却见他仍是微微垂首,并未逾矩。
姜姒甩甩头,是她精神不济了。
轿辇很快通过,留下姜姒纤秾的背影。
众臣继续前行,人群中自有人爱碎嘴,议论起天家之事。
“听说礼部已在准备温宪公主大婚的一应事宜,这云阳侯府快要办喜事咯。”
“嗐,云阳侯府如日中天,尚了公主便更是皇亲贵胄了。”
“可不就是么。要我说那云阳侯世子也是一表人才,同温宪公主实乃绝配,小老弟你说是不是?”
那臣子不知怎的,竟转身问起走在旁侧的谢凛。
只他一眼瞧见谢凛那张冷峻的面容,顿时讪笑两声,自讨没趣地快步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