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仁慧带那阿婆回了府后,让人处理阿婆的伤,但她不敢睡,直到听说昭昭安然无恙回府,这才敢宽衣休息。
阿婆年纪大了,经不住这样的虐打,好在大夫说没伤到要害,养上一养也就好了。第二日,阿婆坚持要跪下给仁慧磕头道谢,仁慧赶紧扶起人来,说不必道谢,这是她们该做的。
阿婆嘴上应着,被扶着躺下,心里却在想救她的另一个人,那位贺三小姐。她是中州王的妹妹,在百姓们眼里,中州王是奸佞之徒,是要被唾弃的,他的妹妹自然也不可能是什么好人。至少在此之前,阿婆是这么想的。但她经此一事,忽然改了观,她想,妹妹是妹妹,和中州王是不能混为一谈的。
贺三小姐是个好人。
仁慧确认阿婆醒来,松了口气,她急着要去看昭昭,让人照顾好阿婆。
到中州王府时,昭昭早醒了。她一觉睡得沉,自然起晚了。旁人家的姑娘要遵晨昏定省之礼,中州王府没有这规矩,昭昭纵然是起晚了也没事。
仁慧穿过院子进来,见昭昭正捧着瓷碗小口喝粥,看起来岁月静好。
“没事就好。”仁慧叹气,揪着帕子扇了扇风,“我昨晚真是吓死了。”
昭昭咀嚼完,慢条斯理开口:“其实我倒也没那么怕。”
这是真话,虽然慌,但也没那么慌。
因为她始终相信贺容予。
“我二哥一定会赶来的。”昭昭一双笑眼微弯。
仁慧好笑。
我二哥,我二哥……
但她的二哥的确可以做到,不是空有虚名。这样的人,很有安全感。
如今劫后余生,当时的回忆也就能拿来谈笑风生。仁慧回忆起昨晚的场景,她让底下人先一步去通风报信,自己跟来时,只看见贺容予气势汹汹出去。
他阴森森地冷着脸,真如坊间传闻那般,能吓死小孩儿似的。
他还带了好多人,颇有生生死死的架势。
仁慧话语一顿,道:“中州王待你也是真的好。”
昭昭嗯了句,心里自然有欢喜。但这话却不能对仁慧说了。
她在贺容予的心里,可以和他一直以来喜爱的权力比肩。
她忍不住傻笑。仁慧一看她这笑便明了,也跟着她笑,撑着腮,发散思维:“我觉得你和你二哥说不定能成。你看,你二哥这些年来身边也没有别人,只有你一个人,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她说着,想得更大胆,道:“说不定,你二哥他一直没有人就是为了等你呢……”
昭昭呸了声,让她别胡言乱语,“我二哥不是那种人。”
可又惆怅起来,倘若有那么一日,她能心愿得偿,天下人对贺容予的指点定然会多这一条。后世书上也定然会编排出许多不堪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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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夜深,贺容予房里的灯还亮着。
这已经是第五夜,贺容予回来后还在房中忙碌到深夜。这么下去,铁打的人也扛不住。常叔想劝,所以来找昭昭。
上回贺容予的铁石心肠寒了常叔的心,他是老一辈人,认为一家人无论如何也是一家人。可王爷竟然如此狠心,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见老夫人。
他放不下贺容予,又不愿意主动求和,所以来找昭昭。
昭昭坦然应下:“好,我去劝他。”
是夜,昭昭端着安神汤过来。
她推门进来,动作小心,将东西放下,“二哥,你已经忙了好几夜了,今天必须休息。你若不肯睡,那我也陪你熬着。”她撒泼耍赖。
贺容予抬头,眉微蹙着。
昭昭抱着胳膊,往一旁的紫檀木圆凳上一坐,撇着嘴。
贺容予揉了揉太阳穴,妥协:“再过半个时辰,我就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