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世人口中,还是旧书本上,都将男女之事描绘得仿佛人间极乐,但贺容予多是无感。比起那些,他对权力的情绪波澜反而更大。
贺容予睁开眼,睫羽微垂,脑中闪过一个画面。
少女的唇齿仿佛弥漫着自带的幽香……其实也不算全然木讷。
他无声叹息,撑着脑袋闭上眼,没再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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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容予的回信到昭昭手中时,是十一月末。恰逢冬至前后,凛冽北风早已侵袭整个上京,将每家每户的门锁都掩得严实。
在这样的日子里,除去不得不出门的人,其余的都窝在房子里烘烤炭火取暖,三三两两闲话家常。昭昭也不爱出门,她嫌北风刮在脸上疼,仁慧讲她太过身娇肉贵。
但冬至这日有宫宴,却是不得不出门的。
当今天子尚年轻,还未到娶妻纳妃的年纪,因此后宫一向空置。原本这冬至宴该是和家人团聚,后宫里嫔妃们、陛下的亲族们聚一聚,可当今皇室人丁不兴,太过冷清,梁太后便广邀京中贵女、郎君们相聚。一来热闹,二来还能牵线搭桥,顺手做一回红娘。梁太后很乐意。
冬至宴在夜里,夜里气温更冷,昭昭磨磨蹭蹭,到不得不出门的时候,才让云芽赶紧给她梳洗打扮,进宫。
她着一身水蓝色的交领袄子,领口和袖口都嵌了保暖的绒毛,袄子上的刺绣也是上京城最好的绣娘亲手所制,图案是芙蕖。头上簪了一支红宝石簪子,除此之外,便一切从简。
二哥不在,她对打扮的心思也淡。对镜梳妆的时候,昭昭骤然想起一句话,女为悦己者容,觉得真是对极。
昭昭来得不算早,到宫里时已经有好些人到了。原本赵婉儿与贺芝芝也该在列,想起她们二人,众人看向昭昭的眼神不由复杂。
从小到大,不论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但凡惹到贺三小姐的,都没什么好下场。
昭昭和仁慧坐在一块,没听见她们的窃窃私语。
沈羽来时,却正好听见了她们在议论昭昭:“中州王真是疼爱她,连贺芝芝也遭殃了。”
“可不是嘛,她那身娇肉贵的,谁敢跟她交好,倘若出什么事,谁担待得起,也就仁慧县主……”
……
沈羽皱眉,远远觑向眉目如画的昭昭。他觉得中州王如此宠爱,其实并不得体,因为越是如此,昭昭就越会被架在高台上,失去朋友。就好像一颗精美的夜明珠,可望不可即。
这道理如此浅显,他都明白,那位中州王这样的好心计,不可能不明白。沈羽先是疑惑,而后脑子里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或许,他是故意这么做?
沈羽垂眸,落座。
很快开宴,沈羽的位置在中间,离昭昭不远不近。昭昭就坐在梁太后身侧,梁太后与她相谈甚欢。
“才几日不见,哀家觉得昭昭又变漂亮了。”
“多谢太后娘娘夸奖。”
因为方才那番猜测,沈羽忍不住打量昭昭。
贺昭昭是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子,像一樽矜贵又脆弱的薄胎白瓷,高贵而典雅。沈羽来上京的时间不长,从前对于贺昭昭的了解自然更少,在他的印象里,贺昭昭……她的生活中心似乎是贺容予,围着贺容予转。
人与人的感情好,所以亲近。这道理无可厚非。沈羽也见过不少感情好的兄妹或者兄弟,但贺容予兄妹俩似乎是特殊的。
他在走神,视线正好落在昭昭的方向,被人发觉,于是又被打趣调侃。坐在沈羽身侧的,是某家世子,他承认贺昭昭的美丽,上京城没有人会不承认她的美丽。
“沈兄待三小姐的心,还未变么?那可就太难了,毕竟中州王那一关,不是谁都能过得了的。”
沈羽回神,略笑了笑,将话题不准痕迹带过去,也没再看向昭昭。
冬至宴结束后,昭昭乘马车回府。上车之时,沈羽依稀听见她说:“过几日便是我二哥生辰,也不知道他瞧见我的礼物会不会喜欢?向来我给他写的信应当到了,不知他几时给我回信?”
三句话不离贺容予,语气中分明可见崇拜之意。妹妹崇拜兄长,似乎也无可厚非。
沈羽自嘲自己疑心太重,何必多管人家的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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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说起贺容予的回信,第二日昭昭便收到回信。彼时她正被仁慧拽出来逛,二人先是去了布庄。布庄新来了步,款式材质都好,昭昭是老熟人,掌柜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