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问题。”顾栖迟顺从地被迟鉴扯了过去,仰着头,黑瞳深深。她直视着迟鉴,语气嘲弄:“我觉得没有意义。”
“我们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救下所有你想救的人。而且,你想救的人或许根本不想离开。”
“他们脱离的流浪的生活,现在有饭吃有衣穿,生活富足不需操心生计。他们愿意为现在的生活付出一些代价。”
“若是想要离开的人,自己自然会离开。不想离开的人,你救他,反而是害了他。”
“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逃出来。”迟鉴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放平声线:“他们很可能因为恐惧——”
“那就是他们废物。”
顾栖迟冷冷打断他,袖口下的手猛得攥紧。
“废物不配活着。”
这场谈话以迟鉴甩门而去作为收尾。
迟鉴临走前,对顾栖迟说了两句话。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们一样幸运地活着。”
“顾栖迟,你没有心。”
顾栖迟从他眼中看到的不是愤怒,甚至不是冷漠,而是浓浓的怜悯。
呵。
怜悯?
怜悯她做什么,怜悯她是一个没有感情没有心的行尸走肉?这一点她十数年中早就认清了。
幸运?
顾栖迟嗤笑一声,将杯中凉得彻底的水一饮而尽。
这两个字,从来和她没有关系。
顾栖迟走到窗前,抬头长久地凝视夜空。天空像是黑色的鸦羽,罩在上空让人透不过气。
她已十数年囿于地狱,徒余残躯,永难窥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