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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栖迟随意披着一件长袍,敲响了迟鉴的房门。

脚步声逐渐靠近,男人穿着件白色里衣拉开了门。

柔软的月光泻进窗子,给万物披上件银色的纱。男人墨色的发尾上缀了抹亮色,好似几朵误落人间的雪。她抬起眼,看见清潋冷冽眼底中的柔色,看见冷白肌底下温暖的血肉。

熟悉的香气罩在鼻尖,她轻轻吸了一口气,莫名地感觉心安。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今晚商量一下查案——”顾栖迟被男人的脸晃得怔了片刻,回神后便想要再次拿出查案的那套说辞。不想却直接被男人打断。

“你想来我这睡觉。”不是句疑问,而是句陈述。顾栖迟愕然仰头,看见男人喉结滚了滚,唇角似乎勾起来个极浅的弧度。她好像听到了一声低低的笑,甚至感受到男人坚实胸膛下清晰的震动。

顾栖迟就觉得自己瞎了,幻听了。

她在张口继续解释和转身回屋两个选择中纠结了好久,却见男人往一旁错了错身,打开房门给她让出位置:“进来吧。”

顾栖迟做梦一样走进了迟鉴的屋子。说实话,她觉得今晚迟鉴可能也疯了,不然怎么会这么轻易地让她进门?

“你去床上睡吧。”迟鉴走到一旁的椅子边坐下,手上拿着一卷厚厚的书册。看这架势估计今晚不打算睡觉了。

顾栖迟头一回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客套两句:“我在椅子上躺着就行。”

“像一只四仰八叉的八爪鱼?”迟鉴轻笑一声:“那还是算了,着实有碍观瞻。”

顾栖迟那一丝丝感激瞬间灰飞烟灭。她利索地把自己塞进被子,转了个身子背对迟鉴。

您自己熬着吧。

熬大夜,掉头发。

说话这么难听,不如变成和尚去念经。

顾栖迟撇了撇嘴,而后闻着男人的神秘体香快速陷入沉睡。

听见逐渐安稳绵长的呼吸,迟鉴翻着书页的手轻微动了动。他调暗了些烛火,放轻了翻书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