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栖迟紧握着手上的短剑, 惨白脸上沾满鲜血。她艰难地撑着墙从死室中出来,后腰的伤口处鲜血汩汩, 浸透衣裤, 坠在地上,被踏出一长串的血色脚印。
“哟,出来了?”门口的太监掀起眼皮散漫瞧了一眼, 丢给她一块木牌:“恭喜。”
顾栖迟摩挲着粗粝的木牌,上面用朱色刻了一个“一”。
“你可以回去歇着了,换洗衣服, 包扎伤口。”太监看着顾栖迟身后的血洞还有在血里浸了一圈的衣服,嫌恶地皱了皱鼻子。
“我要等一等。”她倚着墙壁跪坐在地上, 嘶哑的声音带着执拗:“看他能不能出来。”
太监也懒得劝她,回到位置上半阖起眼,过了一会儿,丢过来一块干净的帕子:“把脸擦干净。”
他嫌弃地扭过头:“看着晦气。”
疼痛早已麻木, 顾栖迟死死盯着死室门口, 抬起手缓缓擦拭脸上的血迹。
许久, 死室门口终于有了动静。
一身血污的少年艰难地从里面爬出, 没爬多远便仰面瘫在地面上, 急促断续的呼吸如同刺耳破败木门的撞击声。他胸口有一处明显的伤口,被利刃贴着心脏用力贯穿。血肉掀起,露出里面狰狞的白骨。他身下很快溢出一滩血,浓郁的血腥味充斥所有角落。
他定定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惨白的脸色让眉眼间的桀骜淡了些许。他任由着鲜血逐渐流失,染成血色的指尖逐渐冰冷。
顾栖迟看着那熟悉的眉眼,用短剑撑着地爬起,缓缓挪到少年的旁边。
贯穿处伤及心脏,浑身上下皆是细密的伤口。顾栖迟俯身摸了摸他脖颈的脉搏。
“你要死了。”她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知道。”少年肆然一笑,被喉中的鲜血呛得发出断断续续的咳嗽。他将视线转向顾栖迟,低声道:“可惜了这条你救回来的命。”
顾栖迟看着这个曾经的,甚至只能称为队友的人,握着短剑的手指微微攥紧:“你叫什么名字?”她轻声问道:“我会为你立一个衣冠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