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墨只能模糊听到一些声音,脑中想要杀人的声音实在是过于庞大与响亮总是能轻易遮住其他任何声音。
但是此刻在那庞杂的声音中,谢墨却听到了别的声音,不断连续的陆掌门是谢墨首先听到的,然后谢墨觉得自己还依稀听到了一道别的声音,是藏在心底很深处的一道声音。
“……陆……掌门?”谢墨很艰难地吐出了三个字,其实谢墨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出什么,脑中杀人的声音都充满了各个角落,陆掌门这三个字很快就被彻底湮没在杀人的声音中没有留下一点回应。
周围人都在谢墨的这一声中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像是被冰块冻住了一样保持着当时的动作一动不动。
“是,我是陆掌门。”陆肖盯着谢墨说,但是谢墨的眼神又涣散了。
“他是不是刚醒过来了?”容止言的声音特别小,像是生怕吵醒了什么。
“容谷主,麻烦给我一些灵力。”陆肖说,伤口的刺痛陆肖还能忍,但是力气的溃散让陆肖没有办法继续撑下去。
容止言快速而又缓慢地将灵力输入陆肖掌心,陆肖的身体承受不住他一股脑的灵力输入,而从掌心输入随后到体内是陆肖此刻唯一能接受的方式。
陆肖现在只剩下单手用力握着莫上,这需要比刚才更多的力气,而这是陆肖现在最缺的东西。
何况谢墨此刻正在想要往外拔出莫上,陆肖面上也不再是那副清淡平静的面容,因为力气流失地越来越多,陆肖脸上越来越苍白,额间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薄薄一层,寒风一吹,一片冰凉。
容止言想要帮陆肖一起握住莫上,被陆肖拒绝了。莫上的杀意戾气深重,他无所谓再让多一人遭受如此痛苦,而且他与莫上与谢墨之间多了几分别人没有的羁绊,他还可以赌一把莫上能醒过来不伤害他,但要是换了容止言,莫上根本就不可能醒来,也绝不会留情。
“墨儿。”
“谢墨。”
……
陆肖单手紧握着莫上剑身,掌心已经被深深割破,血慢慢染上莫上剑身,然后从剑身上一滴一滴滴落地上。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谢墨听不见别的声音,但是这些滴答滴的声音却让谢墨升起了一股恐惧。
这是什么声音,为什么能让他这么害怕?
陆肖始终注视着谢墨的眼睛,没有放过谢墨眼中任何一点情绪的流动,所以陆肖发现了,“师兄流血了。”
陆肖看着谢墨说。
陆肖觉得自己很残忍,以这样的方式叫醒谢墨,对谢墨同时也是一种折磨。之前虽然谢墨也知道自己伤害了他,但是那些记忆片段是零碎的,伤口已经是愈合的,再怎么直观也已经是过去式,毕竟伤口也已经成了一条弯曲的疤。
但是此刻,剑还在陆肖体内,血一滴一滴从莫上剑身往下流,如果谢墨清醒过来看到这个场景,谢墨恐怕连剑也再也拿不稳。
但即使这样,陆肖也知道自己不能停,非但不能停,还要继续不断刺激谢墨。因为陆肖不知道谢墨到底对什么有反应,而这个机会陆肖也不能放弃。
“谢墨,我是陆肖,是陆掌门,也是你师兄,更是与你成亲的人。”
周围人都没有对陆肖的这句成亲多投一个视线,目光都落在谢墨身上,现在没有人敢放松警惕,地上躺着的那几具尸体就是对她们最好的威慑,她们也不是不责怪被魔种控制的谢墨,她们是知道自己不能责怪这样的谢墨,比起外面有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她们很清楚谢墨这样到底是为了谁,所以她们不怪谢墨,但是她们会想法设法保护自己,这也是保护谢墨。
陆肖注视着谢墨眼神的变化,特别是说到成亲的时候,他相信这件事不会不在谢墨心底泛起涟漪,谢墨有多爱他,这件事就在他心底有多重。
所以说到成亲的时候,陆肖稍微说的慢了一些,更仔细盯着谢墨的神情,有一些茫然,似乎是不懂成亲是什么意思。
但陆肖不知道的是,说到成亲两个字的时候,谢墨脑中又出现了零星的画面,同样也是一闪而逝,但这个感觉跟任何别的感觉都完全不一样,谢墨脸上的迷茫又重了一些,手下意识地还在继续将莫上拔出,因为他已经意识到这把剑不应该插在眼前这个身体里。
但不论谢墨怎么拔,莫上就是纹丝不动,谢墨慢慢开始变得焦躁,与身体极其痛苦的疼痛产生的焦躁融合在一起,谢墨再一次疯狂,莫上就此脱离陆肖身体,窟窿中的血先是喷涌而出,最后都快速朝下留去。
“墨儿,有没有想起点什么?”陆肖有些迫切地攫着谢墨的视线,“你想知道什么?说出来,说出来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