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远点。]
发完这三条短信,江吟溪毫不手软地拉黑了江霖翰的。
拉黑完以后,江吟溪感觉神清气爽。
顾临野竖起大拇指,“江江干的漂亮!”
江吟溪轻笑道:“你也是。”
微信上爷爷给他发过来一个视频。
视频里面是江霖翰正在祠堂罚跪的画面。
江霖翰明显是被逼罚跪的,看着蔫哒哒的,像一只斗败的公鸡。江霖翰最在意面子,当众在祠堂罚跪,心理上的侮辱远大于肉.体上的折磨。
很快,江富桦的电话打过来,江吟溪接通电话。
“江江,我已经教训过你爸了。江霖翰在祠堂跪了两个小时。”
“你可以放心了,以后那个私生子再也不会进入江家老宅。”
江吟溪轻笑道:“好的,谢谢爷爷。”
江富桦正在喂鹦鹉,叮嘱道:“江江,你能不能帮爷爷劝劝你妈,别离婚了。都四十多岁的人了,一起生活了大半辈子,现在闹离婚,这不是让外人看笑话么。”
江吟溪攥紧手机,“爷爷,你怎么知道他们要离婚?”
江富桦冷笑道:“你妈今天带着律师来找我,准备打离婚官司。这么多年了,你妈的大小姐脾气还是没变,一点都不为这个家考虑。出轨这事确实是霖翰做的不对,但是天底下男人哪里有不出轨的,只不过有些人没条件出轨罢了。出轨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妈妈闹得太过分了,你快帮爷爷劝劝她。”
江吟溪听完以后,胃里浮现出恶心的感觉。
在江富桦看来,出轨确实不是大事。光是他在外面流落的私生子都有十几个。
爷爷偏爱他,只不过是因为爷爷最看重正统嫡系血脉,认为只有嫡系的血脉才能传宗接代,把江家真正传承下去。而他恰好是嫡系,是江家写进族谱的继承人。
江富桦用饲料逗鹦鹉,轻飘飘地说:“林雪柔还说霖翰家暴她,我看了林雪柔脖子上的勒痕,只有浅浅一道红痕,那也算家暴么?”
“不过是夫妻之间的情趣罢了。林雪柔未免太娇气了。”
“就算是家暴,霖翰在祠堂罚跪了两个小时,也算扯平了吧。”
家暴?
妈妈从来没有对他提过家暴的事情,肯定是怕他担心,才瞒着不说。
江吟溪看向飞机舷窗外面的天空,胃里翻涌着酸水,浑身血液都开始发冷。
以往慈祥和蔼的爷爷,面容逐渐变得狰狞恶心。
江富桦奇怪道:“乖孙,你怎么不说话啊?”
江吟溪心脏传来绞痛感,“忽然心脏疼,我先挂了。”
“乖孙,你注意身体啊。”
江吟溪脸色苍白地挂断电话,他捏紧指尖,心脏的疼痛感愈发剧烈。
隔得很近,顾临野清楚听到了刚才的谈话。
“没想到你爷爷也不守男德。不守男德,几把骨折,他会有报应的。”
看到江吟溪脸色白的透明,顾临野担心道:“江江,你心脏难受吗?”
江吟溪弓下腰,蜷缩起身体,疼得额角沁出冷汗,“帮我拿一下书包夹层里,那瓶绿色的药。”
顾临野急忙拉开书包拉链,翻找出绿色药盒,硝酸甘油片。这是缓解心脏疼痛的药物,舌下含服即可。
顾临野急忙撕开包装袋,把药丸递到江吟溪唇边,“江江,快把药吃了。”
江吟溪张嘴吃掉白色药片,在舌下含服。
顾临野提前做过资料,“江江,是不是要躺着吃效果比较好?”
“不用,坐着就行。”
江吟溪感受到舌尖下方的药物逐渐溶解,蔓延开苦涩的滋味。这种苦味他已经习惯了。
顾临野拿了块纸巾,轻轻擦拭掉少年额角的冷汗,他小心翼翼地抱住江吟溪,心疼道:“江江,别害怕,有我在。”
江吟溪头晕眼花,缓了五分钟才缓过来。胸口的窒闷感慢慢消退,心脏疼痛渐渐缓解。
鼻翼间能闻到顾临野身上清爽的薄荷味,让他有种踏实温暖的安全感。
江吟溪反手抱住顾临野,乖乖地待在顾临野怀里。
顾临野沙哑的嗓音在他耳畔传来,“世界上有没有心脏移植的手术。”
江吟溪舌下含着药片,说话有些含糊不清,“怎么了?”
顾临野小心翼翼抱住怀里的少年,仿若对待易碎品,“我想把我的心脏移植给你,我的心脏很健康,不会让你疼。”
江吟溪苍白脸颊染上红晕,轻笑道:“没有心脏移植手术。”
就算有,他也不会让顾临野把心脏移植给他。
“不疼,我已经习惯了。”
江吟溪拿出手机给妈妈拨通视频电话。
接通电话以后,江吟溪嗓音酸涩,“妈,江霖翰打你了吗?”
林雪柔正在家里收拾东西,她打算从江家搬出去,开始新的生活。
“妈妈没事,你别担心。”
林雪柔指了指白皙如玉的脖颈,“现在伤口已经痊愈了。”
江吟溪稍微放心了些,“没事就好,等会儿我给你买一些药膏。”
“妈妈这么漂亮,脖子留下伤痕多可惜。”
林雪柔唇角露出笑容。她笑起来的时候风姿绰约,有种温柔清婉的古典美。
“我已经把江霖翰家暴出轨的证据都交给了律师,他们不同意离婚,那就直接法院见吧。”
江吟溪:“好,我支持妈妈打离婚官司。”
看到视频里的另一个男生的肩膀,林雪柔好奇地问:“你旁边坐的是顾临野吗?”
顾临野正在背单词,猝不及防被点名,不小心嘴瓢了,“我是顾临野,妈妈你好。”
林雪柔轻笑道:“小顾这么快就改口了?我还没同意你们在一起呢。”
“小顾先好好学习,努力把成绩提上去,不然我可不同意你和我儿子在一起。”
顾临野笑道:“妈妈放心,我正在背单词。我一定会努力学习,和江江上同一所大学。”
“好啊,如果你们真能上同一所大学,这门亲事我同意了。”
顾临野笑容清朗,搂住江吟溪的肩膀,“妈妈放心,您到时候等着喝喜酒吧。”
江吟溪红着脸,用手臂杠了下顾临野,“你收敛点。”
“妈,我先挂了。”
林雪柔气质温婉,说话的时候温声细语,“挂吧。妈妈还要收拾东西,先去忙了。”
坐飞机回到龙城以后,他们先去了医院看望刘美芳,给顾甜甜买了很多小零食。
从医院出来,他们径直去了一家ktv。易宏远今天过生日,在ktv办了一个生日趴体,叫他们来ktv玩。
走进包厢之前,江吟溪特意嘱咐道:“你记得在同学们面前收敛一点。”
虽然龙城五中学校很破旧,学风也很差劲,但是早恋抓得很严。只要被抓住早恋,就要全校通报,还要回家反省至少一周。更别提他们俩都是男生,很多人都不知道有同性恋的存在,更无法接受同性恋。
万一被老师发现了,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顾临野牵住少年温软的手,保证道:“好的,江江放心,我有分寸。”
江吟溪以前没觉得他和顾临野的相处模式有问题,现在反思了一下确实太亲密了,很容易让人误会。
江吟溪把右手从顾临野的手掌里抽出来,桃花眼清凌凌,轻声拒绝:“在外面,不可以牵手。”
顾临野好脾气地笑道:“行,那我们私底下牵。”
灯红酒绿的ktv。
王勇正抱着话筒鬼哭狼嚎,“oooh!逆战逆战狂野,王牌要发泄,战斗是我们倔强起点!”
易宏远窝在沙发捂住耳朵,低声吐槽:“操,狗都比王勇唱得好听。”
易鸿梨痛苦地捂住耳朵,点头附和:“很难不赞同。”
看到门口的顾临野和江吟溪,易宏远像是看到了救星,激动地冲上去。
“野哥,江神来了。快坐快坐。”
易宏远头顶戴着一顶黄色的生日帽,是今天生日宴会的寿星。
“野哥,你们俩度蜜月去了么。怎么最近经常看不到你们俩。”
顾临野手臂搭在江吟溪肩膀,眉眼含笑:“昨天陪江江回娘家见岳母,有点事情耽误了。”
“回娘家见岳母???”
易宏远手里的可乐差点摔了,震撼道:“草,野哥你好骚啊。”
江吟溪踹了顾临野一脚,冷淡道:“你收敛点。”
易宏远一脚把王勇踹下去,抢过话筒递过来,“野哥想唱什么歌。”
顾临野很少在众人面前唱歌,冷淡拒绝:“算了吧,懒得唱歌。我要背数学公式。”
“出来玩还背数学?”
易宏远掂了掂手里的话筒,感慨道:“野哥对数学真是爱得深沉。”
顾临野看了眼江吟溪,意有所指:“没办法啊。我喜欢的人发话了,数学考不到满分不答应和我在一起。”
王勇刚走过来就听到顾临野脱单了的惊爆消息,震惊道:“卧槽,野哥竟然有喜欢的人了,哪个班的女生啊,长得怎么样?”
顾临野笑了笑,“长得挺好看的。”
“皮肤白,眼睛大,笑起来的时候还有小酒窝,甜到我心坎里了。”
“抱起来又软又香,亲一下就会脸红,特别可爱。”
江吟溪脸颊泛红,“闭嘴。”
王勇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嘴狗粮,“草,我像是好端端走在路边的狗,突然被踹了一脚。”
易宏远使了个眼色,撺掇道:“野哥,刚好江神也在这里,你确定不唱一首?多好的机会啊。”
易鸿梨脸颊泛红,激动起哄道:“野哥快来唱一首,不唱不是男人。”
易宏远心有余悸,担心地问:“等等,野哥唱歌好听吗?”
“不好听就算了,我耳朵已经快要被王勇搞聋了,再来一个我得疯。”
王勇瞬间炸了:“滚尼玛的,老子唱的那么有激情,你懂不懂欣赏。”
江吟溪开口帮顾临野澄清,“顾临野唱歌很好听,好听到可以出道了。”
前世,他过二十四岁生日的时候,顾临野还亲自给他写过一首生日祝福歌。那首歌的歌词和曲谱,他现在都留着。
“你怎么知道我唱歌好听?”
顾临野眉梢微挑,漆黑眼眸流露出探究,“江江,我好像从来没有给你唱过。”
意识到不小心说漏嘴了,江吟溪抵唇轻咳了一下,掩饰道:“我听过……听过你在梦里唱歌。”顾临野揽住江吟溪的肩膀,吊儿郎当的笑,“哦,看来江吟溪同学很关心我啊,连我说梦话都知道。”
王勇挠了挠头,迷茫:“野哥在梦里唱歌,江神怎么知道?难不成你们俩睡一间房。”
易鸿梨满脸姨母笑:“恐怕不止睡一间房,估计还睡在了一张床上。说不定是头挨着头,身体贴着身体,脱.光了衣服嘿嘿嘿……”
易宏远不耐烦地催促道:“野哥你别磨磨唧唧,快点唱一首,今天我过生日,给我个面子。”
“行。”
顾临野问:“有吉他吗?”
王勇从背后拿出来一把吉他,“巧了,我刚才去吉他班学完。”
江吟溪惊讶道:“你会弹吉他吗?”
顾临野把棕褐色的吉他抱在怀里,轻轻调了琴弦,稍微找了找手感。
“以前不会,为了你去学的。”
易鸿梨起哄道:“哦!特意为了江神去学吉他,那江神可得好好听听。”
“野哥打算唱哪首歌呀?”
顾临野注视着江吟溪,漆黑眼眸流转着情愫,轻声说:“《告白》。”
听到告白两个字,江吟溪心脏跳动的速度快了两秒,低下头,白皙耳廓染上薄红。
易鸿梨顿时激动得脸颊通红,“卧槽卧槽卧槽!!!”
易鸿梨小跑到旁边,压低嗓音和姐妹疯狂尖叫,“救命啊啊啊!野哥是打算当众告白吗?!啊啊啊嗑死我了!!!”
王轻语激动地快要哭了,“在人声鼎沸处,宣扬隐秘爱意呜呜呜不愧是野哥,野哥好会啊。太甜了呜呜呜。”
易宏远招呼众人,“大家都安静点。”
“今天野哥要唱歌了,仅此一次。错过再也没有了。”
喧闹的包厢顿时变得安静下来。
ktv歌台上。
顾临野坐在低矮的皮凳,右腿放在左腿上。
他怀里抱着吉他,右手轻轻拨动琴弦,气质干净硬朗。
顾临野嗓音低沉,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清冽。
低声吟唱:
“空的蝉壳悄悄摇落,
檐下垂铃听风吹过,
为何迟到了海边的焰火。”
只听“砰”的一声响。
头顶忽然炸开五颜六色的彩带,还有亮晶晶的亮片。
纷纷扬扬的彩色礼带从半空中飘落,像是绚烂焰火,洒落了众人满身。
江吟溪指尖沾上了银白色的亮片和彩色丝带。他随手从衣服上拿了块反射着碎光的亮片,拿在指尖把玩。
他抬起浅棕色眼眸,注视着台上的少年。
顾临野穿着黑色t恤,便宜普通的t恤穿在他身上都有种冷峻青涩的帅。
忽然,顾临野抬起眼眸,两人视线恰好相撞。
顾临野视线穿透人群,漆黑眼眸定定地黏在江吟溪身上,藏匿着暧昧喜欢,带着浓郁侵略性。
江吟溪捏紧手中的亮片,紧张地咬住唇,低头移开视线。
轻快的吉他声缓缓流淌。
顾临野嗓音低沉婉转,含着温柔缱绻的情愫,轻易就能打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