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大段写着蜀城的事情, 有关于他的, 也有其他人的。
最显眼的一处, 笔锋有些犹豫。
“——兄长, 我有喜欢的人了……我想留在蜀城……”
他手指一紧, 泛黄发脆的信纸在他指间被揉皱,几个字就挤在了一堆。
白望舒背靠着椅背, 把手里的信纸往桌面扔下。
“放心。”
他对虚空之中,轻轻说了一声, 不知道说给谁听,静谧的书房里只有袅袅升起的薄烟弥漫。
须臾后,他朝外喊了一声, 声音低沉道:“拿个火盆进来。”
贴身随从很快就为他准备好了东西。
就在书房内, 一张张烧掉匣子里的信, 火焰疯狂地舔噬着写满字的宣纸, 发出噼啪的声响。
随从跟随他许久, 故而比起旁人胆子要大些,看着面无表情扔着信纸的青年,忍不住道:“公子何苦要三番两次去惹那萧狗,万一他发起疯来,伤了公子……”
虽然能明白他恨萧恕,恨之入骨,可是现在怎么看也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在未成熟的时刻,去触怒敌人,对他们的大事而言,毫无好处,甚至说可能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为何不可?”白望舒褪去温润的神色,眼底只有一片冷寂,就连那跳动的火光都不能温暖他的冰冷。
“你难道不觉得很有趣吗?”白望舒看着火盆里摇曳扭曲的火焰。
随从无法理解他的有趣,只能呆愣愣看着他,忍不住吐声道:“殿下……”
白望舒扯起唇角,露出清浅的微笑。
“他已经不再坚不可摧,如今的他只怕比我还要……”
“——如履薄冰。”
多好啊,自己给自己造就了软肋。
自己为自己铸造了牢笼。
白望舒讽刺地大笑起来,火苗舔舐着纸,一路往上燃烧,触及他青白的手尖,留下炽热的痛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