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去那些民居,而是沿着路,去了那处和其他民居有着点不同的屋舍。
这大概算是官府宅邸。
佛身在那宅邸外间停了停,目光转过左右两边的镇兽,才沿着石阶走到门前,拉起门环叩了几声。
意料之中的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动静传出,佛身低唱一声佛号,轻道了一声,“打扰了。”
他轻易推开了门,却没有去看随着门扇被推开在院子里倒了一地的杂物,直接便锁定了那门匾下案桌上坐着的人。
那是一个穿从九品官服的老者。
老者坐得笔直,已经没有了神采的眼睛死死地瞪着,锁定大门的位置。
不论是谁,但凡从门外往里走,第一个需要对上的,都会是他。
他是这个宅邸里的第一道防线,或许,也是最后一道防线。
老者显然没有完全指望单靠自己的眼神、气势震慑来人,哪怕他面前案桌上端端正正摆放着的一枚石印已经彰显了他的身份,他手里也紧紧握着一根铜做的戒尺。
佛身垂落目光,单手竖在胸前,微微弯身,对着面前的老者行了一礼,如同一个最平常的游僧面对家舍的主人。
他低唱了一声佛号后,道,“贫僧净涪,行经贵宝地,见贵宝地中遭逢大劫,万灵入寂,便来送诸位一程,多有失礼之处,还请主人家见谅。”
说完,他又是弯身一礼。
不知是听见了他这话,还是因为净涪的到来触动了某种玄机,当佛身站直身体的时候,那位老者拼命瞪大的眼睛稍稍收敛了一点。
竟是如同一个活人坐在原地,姿态自然地面对着来人一样。
佛身一直等待着,没有过多的动作。
也没有让他等太久,一道虚淡的人影从那位老者身体里脱出,他站了起来,看了看坐在椅子里的皮囊,收回目光,抬手对一直看着他的佛身引了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