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寒意从人的心底升起,穿过骨缝,又在皮肤上刮过,带走每一寸能捕捉到的暖意。
佛身叹了一声,单手竖在胸前,低唱了一声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佛号声中,那盏被拿在手里的古朴油灯往前递出,然后稍稍倾倒,接着只在灯盏中静静燃烧的火焰脱出灯盏,向着地面跌落下去。
不知是不是被那阴寒的风刺激了,还是因为那白惨惨的阳光,那朵三色混同的火焰跌落地面时候,原本不过豆大的火焰竟在顷刻间舒展蔓延开去,浩浩荡荡连成一片火海。
面前这片土地里,不,是这片空间里,不独独是有形的泥土、骸骨、草枝,就连无形的阳光、风与空气,似乎都成为了这朵火焰的燃料,被它灼烧着。
佛身就立在火海前,静静地看着那片绵延着往上下、四方扩散开去的火焰。
扭曲的空间里,那灰黑的烟与雾中似乎也隐了什么。
它们有的在嚎哭,有的在咆哮,有的在呻-吟,有的在低泣。
佛身都听见了。
那些声音不停地刺激着他的耳膜,挑拨着他的神经,要以此作为凭依,更进一步扰乱他的心境,甚至是要将他也拖入这种执妄而绝望的世界中沉沦,不得解脱。
佛身都听得清楚。
也正是因为他将这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所以他很轻易就能从那些嚎哭、咆、呻-吟与低泣之中,辨别出些许笑声来。
还是有人在笑的。
佛身听着那笑声,也轻轻地扯动了唇角。
停了一停之后,佛身终于往前迈出,走入了那片火海之中。
垂落在他身侧的那片宽大袖角处,一道微风只静静地贴着那柔软的布料,久久没有其他动静。
不知祂是在看着这一片火海,还是根本就没有余留意志在这里,但就如同他没有时间与心思去跟心魔身废话一般,他这会儿也完全顾不上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