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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心虚,没有愧疚,没有惊慌

他平静得很,他倒平静得很!

洪长兴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劈成了两半。

一半的自己在疯狂地叫嚣,几近崩溃地怒吼着要将这个小和尚也一并拖入艰难处境去。他都如此艰难,如此挣扎了,凭什么这个人,凭什么这个人能够例外?!

可是另一半

那理智到近乎憎恨的自己却在嘲讽,一刻不停地嘲讽。

他曾经有过很多选择,哪怕那些选择不会带给他什么,甚至将他引上死路、绝境,可他到底选了一条路,然后这条路,就引着他走到了现在。

怪不得谁,也怨不得谁,真要怨,真要恨,那就只能怨他自己,恨他自己。推托自己责任的,不过是个懦夫。

洪长兴的手一颤一颤,连手中杯盏里剩的半盏茶水都给晃荡得差点脱出杯盏去。可他还是顺利地将杯盏抵到了唇边,让那杯盏中的茶水灌入喉中。

一半的茶水顺利沿着咽喉流入身体,另一半的茶水却沿着唇角打湿了前襟。不过这小小的失态比起结果来,并不重要。

真正重要的是,借助这小半盏茶水,他理智的一半占据了上风。

洪长兴将手中杯盏搁到身前的桌几上,一边取了帕子来擦拭身上的痕迹,收拾自己,一边低声与净涪道歉,“对不起。”

不知说的是他自己贸然探问净涪与程涪之间的联系,还是说的他这一回失态。

净涪微微摇头,抬手取了茶壶来给洪长兴将茶续上。

他放下茶壶的时候,洪长兴也已经收拾好了他自己,于是净涪就问道,“檀越来寻我,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