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帕子将石凳擦拭干净,对陆琢道:“大人请坐。”
从圆台上远眺,云河流水潺潺,似有灵韵,宽阔的水面上有几艘燃着灯盏的行船,还有婉转的笛声从船里传来,想是有人在船内赏月,辅以丝竹悦耳,当真是文人雅士的行径。
陆琢颔首坐下,顺手摘下一片碧绿柔软的柳叶。
他将柳叶放在唇边,用手指轻捏柳叶的两端,轻轻吹起,悦耳动听的声音流泻而出,清脆明亮、宛转悠扬。
一曲完毕,沈瑜讶异地上下打量陆琢几眼,没想到知县大人还会吹木叶,还这样动听,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陆琢笑了笑,似是解释:“我年少读书疲累时,曾随手摘过家中的竹叶吹奏,没想到自己在这方面颇有天分,稍加练习,竟能吹出曲调来。”
沈瑜瞠目结舌,下意识地问道:“大人还有什么技能?”
陆琢略一沉吟,谦虚地说:“琴棋书画,都算是略通一二吧。”
沈瑜自然知道他是自谦,想当初在船上初遇时,她就亲耳听到陆琢随口作了一首诗,这也是她当时为什么一直凭栏而立侧耳倾听,没有及时走开。
进士出身,曾任翰林编修,如今是外派驻乐安的知县,任期一到便会回京城复命,到时候自会被朝廷委以重任,这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而沈家呢,沈清卓是举人出身,任乐安知县十余年,如今官职被除,戴罪流放。沈睿今年才会参加县学与府学的入试,若是通过筛选,方才能获得参加院试的资格,通过院试才算是考取了秀才的功名,至于考中进士,目前来看依然遥不可及。
况且如今沈家境遇大不如以前,全家的重担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两人之间简直是天差地别的差距。
所以沈瑜听到他这句话,立刻摇摇头,十分诚恳地拍马屁:“大人当真是谦虚,先不论什么琴棋书画,只说大人的断案水平就让人刮目相看!”
陆琢挑了挑眉,兴许是彼此之间熟络了些,她远没了当初的疏离淡漠之感,整个人变得鲜活欢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