讫货两清,顾祈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昏暗的暮色中。

赶尸人原是不需做法事的,只是镇子不大,十里八乡做白事的人少,都嫌晦气,前些年战乱死了不少人,山上的赶尸人还是四个的时候,为了吃饭做起了法事。

这些年顾祈霖也靠这门手艺吃饭。

她带着东西回去后,用院里的厨房升起了火,煮了水倒在盆里,端着去给尸主擦洗。

师傅曾说过,人生前无论如何,死后一定要干干净净的下葬。

顾祈霖怜悯尸主死后还要被人这么作践,端了水给他擦洗。

与寻常尸体不同,这位尸主肌肤柔软,骨相极佳,是师傅说的美人。

顾祈霖不知美人不美人,她利索的撩开覆面的长发,把尸主扶起,斟酌着力道扒开嘴,将里面的糟糠抠出。

收拾妥当后,她尽职尽责的把画在棺材外的鬼画符给擦了。

“你到底做了什么,要这么对你。”顾祈霖擦的时候格外疑惑。

既要人做法赶尸、魂归故里,又要人镇魂夺魄、永不超生。

顾祈霖还未见过这么奇怪的事情。

但显然,一具尸体是不可能回应她的话。

而顾祈霖也只是单纯的疑惑,并不会深究此事。

也因此,她没有注意到棺木之中的尸主,那一瞬的身体起伏。

因为主家出钱大方,即便知道问题很大,顾祈霖还是尽职尽责的办了场法事。

她在亥时末尾,新旧交替之时手执招魂幡,手拿赶尸铃,在更声响起时为尸主招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