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南山看回青叶,沉声道:“青叶,你说这个外乡人在你家里养伤养了半个多月,你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敢肯定他不是贼人?你说你没有在县衙外看到通缉布告,但是除了你之外,这里没有人去县城看过,也就没法知道你说的是真还是假。”
邬青叶皱了皱眉:“里正,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您还不知道吗?长这么大我说谎骗过人吗?”
方南山不满地拧着浓眉:“如果你说的是实话,就更说明这个外乡人有多危险了!今天闯进村里的都是些什么人?一般的贼人敢装成官兵吗?你把这个来历不明的外乡人收留下来的时候,想过会给村子招来怎样的祸患吗?”
邬青叶垂下头,低声道:“可我明明能救活他的,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死掉呢?”
方南山的拐杖重重敲在地上,溅起几点泥星:“是一个外乡人要紧,还是整个村子的人要紧?”
邬青叶没再还嘴,默然不语。
如果这世上真有一杆秤,能将一个人的性命与许多人的性命同时放在两边衡量的话,她大概也会选人数多的那一边。
可是,当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她面前快要死去,而另一边是还没有发生,也未必会发生的威胁。她又该怎样衡量孰轻孰重呢?
她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去死。
方南山长久地凝视着她,终究是叹了口气:“青叶,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们还得商量商量如何善后。”
邬青叶无声地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走在半道上的时候,她听见身后有人气喘吁吁的叫她:“青叶,青叶!”
她讶然回头,喊她的是方泰,他说:“族长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