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走到离鱼池十多步远的地方,站住不动了。
她原先是带着气找来的,不过说到底,学认字写字是真是假无关性命,也无关是非,只是个让人有点生气的恶劣玩笑罢了。
但是看见鱼池,却让她想起昨夜,想起他为了救她做的那些事。
大灰顺利找到了目标,不解青叶为何不过去,便跑回来咬着她衣摆往纪无咎那儿拽。
邬青叶指着地面:“坐下。”顺便拍拍它的头,以示鼓励。
她抬头看去,野猪精始终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只当她和大灰不在似的。
邬青叶清了清嗓子。
他还是纹丝不动。
“方才四娘带我去看过鲁王和邵阳公主送来的赔礼了,居然有那么多礼物!”
“是他们太有钱了,还是你狠狠敲了他们一笔?”
野猪精依旧拧巴着,不动如山。
邬青叶换了语气,十分诚挚地道:“我要谢谢你,不光是为了今天的赔礼,还有昨天,你救我出来,还带着我在冷水里泡了半天,咝——方家村那回也是,要不是你咝——我说不定命都没了,咝——”
她舌尖上的伤虽然好一些了,可离完全愈合还早,连续说了那么多话后,口中又弥散开一股血腥气,伤口刺刺地疼痛,让她时不时会停下吸口凉气,发出“咝咝”的声音。
烧虽然退了,她还有点鼻塞,更加重了这种情况。
纪无咎冷冷地打断了她:“不会说话就少说几句。”
“不行咝——我应该谢谢你咝——”
纪无咎实在听不下去了,回头想叫她闭嘴。
映入他眼帘的,是蹲着的一人一狗。
不光大灰蹲坐在地,连邬青叶也是蹲着的,双臂抱着腿,孔雀蓝的裙摆铺展在身周,下颌支在膝盖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对着他眨巴,见他回头,她弯起眼眸笑了,眼尾便浮起一对小小的,撩人的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