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陛下召见秦御史,太后便也没放在心上,许他把那几个歪瓜裂枣带进去了。
这儿子嘛,既没有宏图大志,好好儿娇养在宫里,不来横生枝节便罢了。
如今正是百废待兴,她也没有那么多闲工夫来哄儿子。
等圣旨下发的那日,金涯蹲在榻上,笑的前仰后合。
“你猜那个秦老头说什么?他说,东越使臣只是区区女子,我大荆却要以大好男儿相接待,实在杀鸡用了牛刀。他这么一说,母后的脸可难看了,偏偏满朝官员都是男子,竟然还有一半觉得他说的对!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优越感。也有不以为然的,认为不该怠慢邻国使臣,可秦御史天天在家泼粪,张嘴喷的那些人话都说不出来。”
“后来我向陛下奏请,由我接待,你来协从,我那傻弟弟脱口而出,就答应了。朝堂之下,母后便也算了。”
宛苑笑道:“多谢殿下。”
她日日进宫,正是为了新帝的“脱口而出”。
新帝软弱,惧怕太后,可越是这样的极端压迫之下,越会有不顾一切的反抗。
他现在或许还在为这点小小的“胜利”,而沾沾自喜呢。
可鱼在板上,能拍一下尾巴,或者拍十下尾巴,结局又会有什么不同呢?
宛苑同在俎上,只能谨慎筹谋,保全自己。
不日散华君进京,果如金涯所说,此人随行都是一水儿的俊俏男子,或英姿飒爽,或温柔体贴,往哪里一站,都极为养眼。
而这位不过双十年华的散华君一下了车,一双眼睛就滴溜溜的在前来接待的鸿胪寺官员身上打转,最后定在了宛苑身后的贺弩身上。